觀虛 作品

第六百四十四章 水隱玉



            次日,墨畫便告了假,離開了太虛門,先去了趟乾學州界的道廷司。

這是他和顧長懷約好的。

先在道廷司會合,然後再出發,前往璧山城。

道廷司內,顧長懷特意回來了一趟,來接墨畫,同時遞給了墨畫一個儲物袋。

“這是什麼?”墨畫問道。

“算是道廷司出任務,分發的供給。”顧長懷淡淡道。

墨畫打開儲物袋,見裡面有一些丹藥,一些靈石,一些符籙,還有一身制式道袍。

“別穿太虛門的衣服,這樣太顯眼了,你把制袍換上……”

“哦。”

墨畫換了道廷司的制止道袍,顯得可愛而端莊。

只是袍子鬆鬆垮垮,袖子長了一截,明顯大了一號。

“顧叔叔,衣服大了……”

“湊合穿吧,這已經是最小號了……”

“不能定製麼?”

顧長懷有些無奈,“你一個編外,湊合湊合就行了,怎麼給你定製?”

墨畫小聲嘀咕,“真是小氣……”

堂堂五品乾學州界道廷司,也太摳門了。

沒辦法,火佛陀的事要緊。

墨畫只能勒緊腰帶,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道:

“我們出發吧。”

七天時間,要抓到火佛陀,搞到隕火術,沒那麼多時間浪費了。

“嗯。”顧長懷點頭。

之後顧長懷帶著墨畫,往道廷司外走。

剛走到一半,迎面遇到一箇中年樣貌的男子,身穿黑色典司制袍,目光狹長,臉色微白,但一臉笑容。

“顧典司。”

那男子笑著打招呼。

顧長懷目光微冷,不情願道:

“肖典司。”

墨畫在一旁,偷偷打量著顧長懷,見他神色冷淡,看來對這位姓“肖”的典司,並不友善。

估計兩人之間,關係不太好。

肖典司還欲說什麼,忽而見到墨畫,神色微露詫異。

“這小修士……”

一身道廷司制袍,但明顯不合身,像是臨時找了件,隨意套上去一樣。

身穿制袍,意味著他是道廷司的人。

可看著他身高面相,都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修士,不可能進得了道廷司。

更何況,他還跟在生人勿近的“冷麵判官”顧長懷身後。

這就更蹊蹺了……

“這位小兄弟是……”

肖典司一臉如沐春風,只是目光略帶陰鷙,讓人看著不舒服。

墨畫當即就默默在心裡給他起了個“笑面虎”的外號。

正當他在心裡琢磨著,怎麼編個理由,糊弄這個笑面虎的時候,顧長懷就冷漠道:

“肖典司,我們還有公務。”

肖典司被打岔,只好轉向顧長懷,目光微異,但臉上笑容不變,問道:

“顧典司,還在忙火佛陀的案子?”

“是。”

“拖了很久了吧……”

顧長懷默不作聲。

肖典司嘆了口氣,“火佛陀滅門,太過惡劣,引得人心惶惶,上面很重視,掌司壓力也大……”

“只是……雖說此案棘手,但再怎麼說,拖了這麼久,也的確不好交代。”

“也不怪上面,怪顧典司辦事不力……”

“不如……”肖典司目光微凝,低聲道:“先抓幾個,結了案,對上面也有交代……”

顧長懷目光深邃,“這是掌司的意思,還是肖典司,你的意思?”

肖典司神色一滯,皮笑肉不笑道:

“顧典司,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你我都是典司,上頭有命,我們奉命行事便好,切記不要……”

肖典司的笑容微斂,意味深長道:“自作主張……”

顧長懷不耐煩了,當即臉色一沉,一點不客氣道:

“做好你自己的典司,別想著教我做事。”

肖典司一滯。

顧長懷冷哼一聲,拂袖就走。

墨畫眼觀鼻鼻觀口,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亦步亦趨地跟著顧長懷離開了。

只有肖典司一人站在原地。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輕聲嗤笑道:

“顧家的人,還是這麼耿直,早晚死得乾淨……”

……

坐在前往璧山城的馬車上,墨畫小聲問道:

“顧叔叔,那個肖典司,是不是跟你有仇?”

正沉思著的顧長懷,沒有答話。

墨畫又問道:“他不會是道廷司內鬼吧……”

顧長懷聞言一怔,“你怎麼看出來的?”

“感覺像……”

顧長懷無奈,“道廷司做事,不能光憑感覺……”

“肖典司……”

墨畫唸叨了一句,沉吟道:“能做到典司,應該也是世家子弟,姓肖,肖家……這個‘肖’家跟顧家一樣,也是與道廷司關係密切的世家麼?”

顧長懷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道:

“是,肖家在道廷司的勢力,比顧家要大,現任乾學州界,五品道廷司的掌司,就姓肖……”

“哦……”

墨畫點了點頭,隨即又好奇道:

“那這肖典司……”

“別問。”顧長懷打斷了墨畫的話,“肖家的事,伱別亂打聽,最好也離他們遠一點,免得惹禍上身……”

“別無緣無故,被栽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到時候我可不去道獄撈你……”

“好吧……”

墨畫答應道。

老老實實聽取別人的建議,也是一個好習慣。

肖家的事,他便不問了,反正也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車疾馬快,一路顛簸。

但到璧山城,還有一段路程,墨畫正好趁這個時間,問起火佛陀的事。

“顧叔叔,魔窟進不去麼?”

顧長懷眼看著窗外,嘆了口氣道:“有陣法……”

“什麼陣法?”

顧長懷默默看了眼墨畫。

墨畫恍然。

顧叔叔是個“陣盲”,他要是知道,就不會讓自己過來了。

不過,也幸好顧叔叔是個“陣盲”,不然自己沒機會插手火佛陀的事了……

顧長懷狐疑地看了墨畫一眼,直覺告訴他,墨畫心裡肯定沒琢磨什麼好話。

“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