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26章 鐵案

 怎麼看,這都是李林甫的人。

 “招,我招。”被綁在刑架上的姜卯開口喃喃道:“我招了。”

 薛白走上前,問道:“誰命你殺右驍衛?”

 “右……右相。”姜卯頭也不抬,低聲道:“右相待我恩重,命我看押重要證人……”

 “我很快就能拿到你的家人。”薛白道:“早些吐露實話比較好。”

 “我招,全招。”姜卯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以微弱的聲音喃喃道:“都是右相命我做的……”

 刑房中有人“呵”了一聲。

 薛白轉頭看去,是吉溫。

 只見吉溫聳了聳肩,翻了個白眼,道:“這便是薛郎君捉拿回來的人,原來卻是個圈套。”

 這句話卻得罪了皎奴,她不由冷笑道:“你又能做什麼?”

 吉溫一慌,連忙請罪道:“不敢,不敢。”

 薛白再次確認了一遍,發現目前為止吉溫的收穫並不多,除了李靜忠派去西郊別業的那個小宦官以及杜妗的證詞之外,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接證明是太子蓄養著那些隴右兵士。

 換言之,一樁鐵案辦到最後,有可能還是定不了太子的罪。

 薛白轉身離開刑房,走到廊下,看向院中的雪景,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開始回想著整個韋堅案、杜有鄰案,意識到李亨每次都能從中倖免絕不是巧合,自己都有些小瞧那個軟弱的太子了。

 “看來,薛小郎君也沒有辦法嗎?”吉溫走了出來,開口譏道。

 薛白道:“很明顯姜卯在說慌。”

 吉溫道:“事關重大,我們總不能連證據都沒準備妥當就去聖人面前揭發!”

 薛白意識到,吉溫雖然是酷吏,卻並不敢糊弄當今聖人。

 他點了點頭,向皎奴問道:“我需要向右相覆命嗎?”

 “右相在偃月堂等你。”

 “多謝。”

 吉溫看著薛白的背影,喃喃道:“你說,右相要查他的來歷,是為了給他授官嗎?”

 辛十二連忙應道:“右相用人,自然要查清楚的,但豈會給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授官?”

 “為了代替我啊。”吉溫嘆道。

 辛十二不由一凜,連忙應道:“小人已經順著昨夜楊釗給的線索在查了,一定儘快查出這小子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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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偃月堂。

 “本相身邊,盡是些廢物啊。”

 李林甫正拿著剪刀,親自修剪著盆栽中的一棵小松樹,嘴裡淡淡道:“那個隴右老兵是你拿的,你能否審出來?”

 薛白應道:“姜卯是個硬骨頭,嚴刑逼供的辦法,吉溫已經試過了,只怕是撬不開他的嘴,我可以用些別的方法。”

 “哦?”

 薛白道:“籍冊可以作假,他可以自稱是右相部曲、住右相別業。但這樣一個大活人生活在長安、為李亨做事,不可能從頭到尾不留下任何痕跡。”

 “你能找到這些痕跡?”

 “很簡單,查訪。”

 “吉溫已經查了。”

 薛白問道:“吉溫查,與我查不一樣。若他真查了姜卯認識的每一個人,包括同一年入伍或一道返鄉的同袍、每日能打照面的街坊、花錢嫖過的妓子,不會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

 李林甫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薛白一本正經地應道:“願為右相盡心竭力做事。”

 似乎隨著他這一句話,某些人連當酷吏也變得更加辛苦了些。

 李林甫繼續修剪著盆栽,目光中微微思量。

 薛白繼續道:“右相,我需要查看開元二十六年以後的隴右兵冊,還需要一些右驍衛配合。”

 “皎奴,你持本相信物,隨他去查。”

 “喏。”

 待薛白與皎奴退出了偃月堂,李林甫嘆惜了一聲,喃喃道:“韋堅本是本相最信任的人,到頭來卻利用了本相的親人……潤奴。”

 “奴婢在。”

 “派人往嶺南走一趟,不要讓韋堅活過這個年節。”婷閱小說網

 “喏。”

 李林甫說著,手中的剪刀稍稍用力,“咔”地剪下了一截枝椏,像是剪下了韋堅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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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驍衛衙署。

 薛白持著右相府的信物來找,很快便見到了楊釗。

 楊釗雖收了吉溫的好處幫忙查薛白的身份,見面時卻依舊毫無愧意。

 “哈哈,薛兄弟酒可是醒了?回頭你入了虢國夫人的青眼,可莫忘了哥哥的辛苦啊。右相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