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於夏 作品

26. Chapter 26 幫我摘眼鏡(雙……

 像被人揉捏過,又像被人吸吮過。

 陸懷硯略略躬身,粗糙的指腹捏住那截軟玉,將耳扣摘下,長指握住那顆珍珠,緩緩地將耳釘從耳洞裡拔出。

 江瑟始終看著鏡子,耳釘從耳洞緩慢拔出時,眼睫幾不可見地動了下。

 那種感覺,彷彿是熾烈的陽光精準照在她的耳洞裡。

 鏡子裡,男人的目光很專注,動作也很專注。

 凜冽又深邃的臉在浴室昏黃的光裡泛著冷淡的白釉般的色澤,被雪水浸潤過的額髮落了幾縷在額頭,髮色與瞳色貼近,黑得如同漂浮在海面的夜色。

 江瑟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郭淺說過的一句話陸懷硯這人,不管是臉還是身體,都是女人最想要征服的那一掛。

 陸懷硯修長的手指把玩了下指腹的珍珠耳釘,將耳釘放下,他單手撐著盥洗臺,望著鏡子裡的江瑟,問“還有什麼忙要幫”

 低沉的聲嗓彷彿在砂礫裡研磨過。

 江瑟說“裙子的拉鍊,幫忙拉一下。”

 陸懷硯盯著江瑟看了眼,目光挪向她單薄的背,灰藍的布料如同第二層皮膚與她曲線妖嬈的身體緊密相貼,蝴蝶骨隱在裡頭,被剛拆下的蓬鬆烏髮遮住。

 他抬起手,輕輕撩開她的頭髮,手指捏住拉鍊頭,沿著她脊骨凹陷的線條拉至腰臀起伏處。

 鏈齒撕開的聲音叫他晃了下神。

 很突兀地想起悠長火車穿過鹽白雪地的景緻,該是冷的,又該是熱的。

 夾在指腹間的那片圓潤細長的金屬片瞬間變得滾燙。

 陸懷硯鬆開手指的那一霎,江瑟平淡的沒什麼波瀾的聲音在這密閉的空間裡再度響起。

 “繼續,內衣的排扣。”

 她清冷的聲音剛墜地,陸懷硯便緩緩抬起眼,盯著鏡子裡的姑娘看。

 她那禮裙掐著腰身,即便拉鍊開了,也僅僅是上面的布料往下滑落一小截。但就是這麼一小截,讓藏在更深處的蕾絲布片與雪山起伏般的溝壑露出冰山一角。

 陸懷硯的視線並未往下挪,始終盯著鏡子,盯著江瑟的眼。

 江瑟似乎等得有些不難煩了,用平靜的聲音催促“快些,我單手解不開。”

 陸懷硯下頜緊了須臾,而後抬起左手,將那排扣上的四個內鉤一個一個解開。

 他沒去看她的背或者別的地方,目光始終落她眸子裡,排扣“嗒”一聲解開時,江瑟的眼睫動都不曾動過半分。

 “還有呢”他語無波瀾地問,“還要我解哪裡”

 “沒了。”江瑟唇瓣浮了點笑,“剩下的我自己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瑟選的房間是主臥,那浴室是陸懷硯用慣的。

 房門輕輕闔起,他站在門外,直到聽見裡面傳來淅瀝瀝的水聲了,才抬腳去旁邊的次臥。

 陸懷硯洗了個冷水澡。

 洗完出來,主臥那頭的水聲還未停。

 他轉身去了書房,經過樓梯旁的oft時,腳步微頓,從小冰箱裡取了瓶冰水。

 手機裡一堆消息需要處理,莫既沉給他發了一串語音,都是關於公事的,也就最後一句話扯了點兒私事聽說你將江小姐帶走了不是我說,就算藥力過了,人姑娘這會也挺虛弱的,你做個人啊,別欺負人了。

 欺負

 陸懷硯輕笑。

 他跟她,究竟是誰在欺負誰

 半個小時後,陸懷硯撂下手機,朝主臥走去。

 浴室裡已經沒了人影,水汽蒸騰,白茫茫一片。

 灰藍色的高定禮裙被人毫不憐惜地丟在了藤編籃裡,上面覆著兩片黑色蕾絲布片。

 大理石盥洗臺上裝衣服的禮袋沒打開過,倒是掛在浴室的浴袍少了一件。

 陸懷硯一貫偏好飽和度低的冷色調。

 不管是哪裡的房子,基本色調都是冷淡的黑灰白。江瑟打開衣物間的壁燈時,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水兒黑灰色的衣服。

 她身上這件長到拽地的浴袍就是黑色的,抬手攏了下鬆垮垮的領口,江瑟往掛t恤的區間走過去。

 男人的腳步聲停在衣物間門口時,江瑟已經選好了想要穿的t恤。

 她沒轉頭看陸懷硯,抬手取下一件黑色體恤,不緊不慢地說“借一件衣服用用,我不想穿沒洗過的衣服。”

 陸懷硯沒應話,倚在門邊看了會,便將手裡拎著的禮品袋丟下,邁腳走向她,十分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衣架掛起,而後便抓住她右手看了起來。

 壁燈燈光朦朧,他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說“沒沾到水”

 江瑟嗯了聲,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要出去”

 他洗了澡,身上換了套新的襯衣西褲,一看便知要出門。

 陸懷硯嗯了聲“去趟岑家把你落那兒的外套拿回來。”

 說著挑起眼皮看她,摸了下她還在往下滴水的髮梢,問,“沒找著吹風筒”

 江瑟洗了頭,卻沒吹乾,頭髮溼漉漉地貼著皮膚,水珠不斷地往下墜,有些被浴袍吸掉,有些還淌在她雪白的肌理裡。

 “懶得找。”屋子裡的暖氣開得足,她是真懶得去找。

 陸懷硯目光掠過她鎖骨處勾著的幾粒水珠,留了句“等著”便出了衣帽間。

 再回來時,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吹風筒。

 暖風呼呼地從筒口裡出來,水汽蒸發,他骨節分明的手貼著她頭皮在烏黑的髮絲裡來回穿梭。

 江瑟的身體哪哪都敏感。

 男人指腹帶繭,他輕輕撫觸的動作帶來的酥麻感被暖風一吹,像是酒精發了酵。

 江瑟不錯眼地看他,烏沉的眸子映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陸懷硯偶爾也會遞來一瞥,與她對視一兩息又挪開眼。

 男人有著十足的耐心,動作不急躁,力道也不輕不重,等到髮梢最後一點溼氣消散,方拔了插頭,將吹風筒擱在放皮帶的桌子上。

 陸懷硯吹乾了她的頭髮,卻沒擦走她脖頸鎖骨處的水珠。

 “咔”的一下,他解了腕錶的卡扣,將那隻價值不菲的鑽表隨意扔在吹風筒旁邊,轉身走向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剛吹好的頭髮蓬鬆柔軟,她巴掌大的臉陷在裡頭,就像陷入墨硯裡的一塊白玉。

 女孩兒微仰著臉,直直回視他。

 她的瞳孔很黑,這種如同槍口般冷戾的帶著破壞慾的黑他從前也見過。

 俱樂部裡她滑開砂輪想給曹亮留個煙疤的時候,君越二十七樓她看見江棠手掌淌血的時候,幾個小時前,她握著片碎玻璃給他打開門的時候。

 還有現在。

 她穿著他的浴袍望著他的現在。

 只不過現在深藏在她眼底的情緒多少有些不同。

 前面那幾次,她的那種破壞慾是對外的。

 而現在,是對內。

 她亟需破壞些什麼,想將內裡束縛著她的東西找個缺口,發洩出來。

 陸懷硯雙手撐在她身側,彎身,對上她眼睛,沉著嗓音道“幫我摘眼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