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於夏 作品

第 63 章 Chapter 63

大小姐:【我今晚有事。】

窗明几淨的會議室,明媚的陽光鋪了一地。

陸懷硯看著那條微信,想起她說今日要見許舟,便放下手機,對周青道:“今晚的飯局不用推掉。”

“是,小陸總。”周青說,“剛老陸總特地打來電話,叮囑您晚上應酬完記得抽空回老宅一趟。他說關小姐給您帶了禮物,您於情於理都應該親自去說一聲謝謝。”

陸老爺子打的什麼心思,陸懷硯怎麼可能不清楚?

“關小姐到老宅了?”他淡淡問。

“對,老陸總打電話過來時,似乎正準備帶關小姐去劇院看戲。”

陸懷硯低頭翻起手裡的文件,語無波瀾道:“去珍寶齋訂兩盅佛跳牆送到老宅去,晚上九點你再給祖父打電話,就說我喝醉了。”

周青應下,正要出門去打電話,忽然又聽見陸懷硯說:“訂三盅,兩盅送過去老宅,還有一盅晚上的飯局結束後再送到新禾府去。”

陸老爺子愛吃佛跳牆,珍寶齋的這兩盅佛跳牆還未送至老宅,他老人家卻是親自來了陸氏的辦公樓。

陸懷硯接到陸行秋的內線電話時,沒忍住揉了揉眉心。

不用猜都知道祖父肯定帶了關嘉頤過來。

陸行秋說得冠冕堂皇:“嘉頤想親自把禮物送過來,順道參觀一下陸氏,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帶她過來。參觀完,我們就在陸氏的員工餐廳簡單吃頓午餐再去劇院看崑曲。你別跟我說你連午飯都不用吃,要麼你同我們一起去員工餐廳吃,要麼我叫人送餐上來,我們就在你的辦公室吃。”

傅家老爺子重病的事叫他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人老了便是這樣,身邊人一個個死去,很難不悲春傷秋。

他活到這把年紀也算是活夠了,唯一一點遺憾便是陸懷硯的婚事。

傅京堯病歸病,好歹兒子同朱家那丫頭的事是板上釘釘。自家這孫子卻還是孤家寡人,身邊連個母蒼蠅的影子都沒有。

怎能不叫陸行秋著急。

老爺子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陸懷硯只好叫周青去員工餐廳提前定餐。

陸氏集團總部的員工餐廳出了名的經濟實惠又美味,每天都烏泱泱地坐滿人。

兩位總裁同時出現在員工餐廳,還帶著一位長相甜美、氣質出眾的女孩兒,很難不引人注目。

公司的八卦群全都爆了,沒一會兒便有人扒出這年輕女孩兒的來歷。

港城關家的小公主,前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獨舞演員,今年年初正式成為北芭的首席演員。

下月北芭開演的《奧涅金》便是她主演。

出身顯赫、實力過硬又親切可人,這一個個tag貼上去,關嘉頤在社交媒體的粉絲量直接媲美娛樂圈裡的流量小花。

中午陪同吃飯的還有陸懷硯身邊的幾個助理,但所有人的關注重點都在陸懷硯同關嘉頤身上。

陸氏同關家的合作不知多少人盯著。

眼下關家這位小公主從英國千里迢迢來到北城,很難不叫人往聯姻的方向去想。

公司群裡的消息和圖片以秒為單位,幾乎一眨眼便竄出一長串。周青陪兩位大領導吃完午飯,回去總辦時才發現所有公司群都炸了。

皺眉翻了幾百條,想起剛剛小陸總單獨找關小姐說話的神色,他直接在群裡發話:【別造謠,別傳謠,小陸總最不喜歡這種花邊新聞。】

發完信,他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也不知道珍寶齋的佛跳牆還要不要定了。

關嘉頤給陸懷硯帶的伴手禮是一支男士香水。

陸懷硯沒接,淡淡道:“我不用香水。”

女孩兒聞言便笑吟吟道:“這香水是我特製的,跟你愛用的沉香是同一種香氣。”

陸懷硯說:“家裡的沉香我沒再用,這香味祖父喜歡,留給祖父吧,我替祖父同你說聲謝謝。”

“我怎麼可能不給陸爺爺帶伴手禮?”關嘉頤輕輕笑了聲,豎起兩根手指,滿臉嬌俏道,“陸爺爺那裡我給了足足兩瓶。”

陸懷硯靜靜看了她片刻,說:“你不應該離開英國,這裡也不值得你留下來。”

“誰說不值得了?我喜歡北城,也喜歡北芭。”關嘉頤目光直白地望著陸懷硯,“我總要出來闖一闖試一試的,爹地媽咪都支持我的決定,就連二哥也被我說服了。阿硯,我不想等我老了才去後悔沒有竭盡全力地爭取我想要的東西。”

二哥同她說阿硯有喜歡的人,叫她放棄。

可她不想。

即便他沒說謊,她也不想就這樣放棄。

這是她第一眼遇見就喜歡上的人。

喜歡了整整十年,不飛蛾撲火地試一試,她不甘心。

女孩子那義無反顧的深情,並未叫陸懷硯的面色起半點波瀾。

頷一頷首便道:“祖父很喜歡你,你既然決定要在北城開展你的事業,我會讓他儘量少些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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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往北城大劇院開過去時,關嘉頤顯然比過來時要沉默許多。

陸老爺子笑著問她:“我們阿硯是不是同你說了不好聽的話了?”

關嘉頤聽見這話,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沒有,阿硯很好,他就是怕我在北城不習慣,還鼓勵我好好跳舞。”

老爺子看小姑娘一副護短的模樣,慈祥笑道:“他說得對,比起別的,你的確該好好地去實現你的理想,我們阿硯不值得你為他放棄理想放棄事業。”

關嘉頤笑得很燦爛:“陸爺爺您放心,我就是比較貪心,理想同夢想都想要。”

大劇院就在北城的藝術區,陸家的轎車經過藝術區的油畫院時,江瑟剛剛走到油畫院三樓。

季雲意下午在油畫院有一場講座。

她到的時候,這場講座已經到了尾聲。

江瑟沒有落座,靜靜站在最後一排,聽季雲意介紹當代的歐洲具象繪畫。

幾乎在她進門時,季雲意便看到她了。

講座一結束,她將手裡的講稿和畫冊交給助理,步履從容地走向江瑟。

“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雅,“我以為這地方你一輩子都不會想來。”

江瑟的確很不想來。

七年前,她就是在這裡目睹了自己母親與她學生偷情,兩具潑滿油畫顏料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的場景,甚至叫她對畫畫產生了噁心感。

江瑟聲音平淡道:“有些事想找季老師談一談。”

季雲意來到江瑟跟前,細細打量她一眼,笑道:“江小姐同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

江瑟雙手慢慢插入大衣的兜裡,迎著季雲意的目光,用同樣溫雅的語氣回道:“自然是有,七年前您與您學生的那件事,我們一直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