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權限已通過。】

我剛刷開房間,就聞到了一道極淡的青檸信息素, 淡得幾乎不是因為我過於反感這個味道, 幾乎嗅不到。

斐瑞似乎在開會,他坐在客廳的餐桌上,一面擦頭髮一面說著什麼,面前是屏幕上有著一行行的文件。

他轉過頭來,另一隻手沒有停,切出了會議道:“十一點我親自去會議現場,現在暫停休息。”

斐瑞望著我,“開完會了,大忙人?”

“你看起來也挺忙的。”我有些睏倦,卻走過去,用手按住他腦袋上的毛巾,“怎麼不用粒電微風吹一下?”

那玩意兒吹頭髮真的就兩分鐘,感覺吹蘿蔔都能脫水。

“傷頭髮。”斐瑞靠住椅背望我,“電吹風又有噪音,所以還是自己擦。”

我隔著毛巾抓他頭髮,他卻很輕地笑起來,望著我的藍色眼睛裡有著恍惚。他突然握住我的餓手腕,指尖摩挲了下我的手背,道:“我不喜歡喀左爾,他的病很可怕。”

“白化病又不會傳染。”我慢慢抽離我的手,卻被他抓住按著,我只好又道:“幫你擦完頭我要睡覺了,我太累了。”

“也許是因為我並不相信宗教,我覺得……很奇怪。”斐瑞凝著我,微笑了下,又道:“但我知道,他是尊貴的紅衣主教,我會讓人安排新的房間的。”

斐瑞的聲音有些沙啞,金髮將他的藍眸映出了粼粼波光,“輪換會議後,你會標記我,對嗎?”

我用毛巾蓋住他的臉,給他的頭髮一頓猛擦,腦中有些慌亂,昨天的一切開始倒帶。

幹,我應該沒有承諾什麼吧?昨天就是先那樣,又那樣,最後這樣,然後……我們之間除了比較原始的對唱外,按理說沒有臺詞啊!

……有嗎?

我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卻道:“我比較擔心,你戴了那麼久手環,身體真的沒有關係嗎?”

斐瑞很久沒說話。

草,不會被我捂死了吧?

我掀開浴巾,發現他平靜地流著眼淚,眼睛有些紅。

我:“……”

我又蓋上了,最後用毛巾擦了擦他的淚水。

下一秒,斐瑞扯開了毛巾,冷冷地看著我,“無論事情成功與否,我都不會讓你和艾什禮有任何接觸的,你昨晚已經用他傷害過我了,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他站起身,抓著我的領口,將我用力往後推,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又捏著我的下巴,用鼻尖摩挲我的鼻尖。沐浴露的香味與山茶信息素混合在一起,配上他那張笑得好看的臉,我陷入了幾秒的微醺。

但很快的,他的笑意和他說話的熱氣打在我臉上,呼吸與糾纏著,曖昧繾綣的話卻也透著點陰沉的冷,“我認清楚了你的嘴臉,但沒有關係,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如願。是你把我逼成這樣子的,我會花很多時間陪你耗,把那些該死的老賤種和小雜種全部耗死。”

我:“……”那你真的要花很多很多時間了,朋友。

我偏開頭,斐瑞黏膩的吻卻落在我的額角,他又道:“不要睡了,陪我去餐廳,我什麼都沒有吃。從昨晚到現在。”

“或者,也可以不吃。”

斐瑞垂眸望我,眼睛裡像是有鉤子,鉤得我想死了。

我吃,我吃,我吃還不行!

斐瑞似乎有些失望,扯了下唇,轉身進了房間,“我要換身衣服。”

我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真要命,這都啥跟啥啊。

不想活了有點。

我剛癱著,便聽到終端震動了幾聲,還未看,斐瑞便從房間走出,抱著手臂看我。

我:“……是新聞通知。”

“給我。”斐瑞朝我走過來,伸出手來,藍色的眼睛裡有著晦暗,“既然是新聞通知,我看一下又怎麼了?”

我伸出手,握著斐瑞的手腕拉到了一旁,看著他,“沒有必要那麼緊張,我昨天,騙了你。”

“我知道你對那段過去始終心懷芥蒂,只好用那種方式刺激你。”我的手輕輕觸摸他的臉頰,低聲道:“昨晚我確實和艾什禮見面了,但那時我用了塑形,他沒有認出我。吻痕是我自己掐的,僅此而已。”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斐瑞譏笑了一聲,神情陰沉,“那你掐。”

我:“……”

不可以,掐了的話,感覺會陷入被另一個人要求掐一個的狀態!

斐瑞的藍色瞳孔顫動起來,臉上只有森冷,但很快的,我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望過去,卻是喀左爾。

喀左爾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我們,下一秒,他扯了下嘴角,用著僵硬的語氣道:“是我打擾你們了嗎?你們似乎在吵架?”

我:“……怎麼了,是想和我聊模擬神經信號的事嗎?我現在來!”

太好了,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我火速站起身要往外走,卻感覺斐瑞握住了我的手臂,聲音明顯輕柔了很多,“可是你答應了,要先和我吃飯的。”

我求助地看向喀左爾,他移開了視線,門外的風吹拂起了他的髮絲,我隱約看見他耳邊似乎戴著個樣式別緻的耳機。

有點好奇他聽什麼歌,兒歌嗎?

幾秒後,他依然冷著臉,慢慢轉過頭看我,眼睛垂著,“正好我也有些餓了,不如一起。而且……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我也可以幫你們開解一下,畢竟,我聆聽過很多懺悔。”

我:“……”

我草,他聽的不是兒歌,而是聖諭!

這絕對是許琉灰的說話方式!我可是背過板的!我知道你們這幫boss的一切細節!

原來,許琉灰才是真正的戰鬥指揮科。

科技降神是不是!

我服了,我真服了。

斐瑞握著我手腕的手鬆弛了些,我回頭,他沒有看我,只是眯著藍眼睛。幾秒後,他挑了下眉毛,笑意溫和,“太好了,我差點忘了你主教的身份。啊,對了,我現在才知道你居然沒有別的地方住,作為卡爾璐的主人,真的疏忽了。我給你安排了另一棟酒店樓的房間,如果你有哪裡住得不開心的,都可以和酒店管家說。”

我很想插嘴,但很快的,喀左爾便道:“沒有關係,她很照顧我。”

斐瑞握著我手腕的手重了些,凝著我。

我用力拔出我的手,“我去趟盥洗室。”

沒等他們反應,我就像個溜溜球一樣,滑溜溜地鑽走了。

將浴室門甩上,我孤獨地坐在馬桶上,大腦一片混亂,感覺人生受到了一些衝擊。

還是看看終端吧,或許會有新的消息。

【論壇熱議:有網友比對前不久遭遇暗殺的陳之微女士的照片與年初反叛軍在逃頭目陳燼的照片,發現二人有許多驚人的相似,熱評稱他們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我:“……”

我是我哥,那我哥是誰?

我在一秒鐘的茫然後,立刻瞪著眼,下拉通知,很快的,一大串新聞都在報道這件事。

【根據專家稱:兩人姓氏相同,人種相同,根據照片分析出來的骨骼輪廓存在相似性,極有可能有親緣關係。】

【捕真媒體總裁於社交媒體發文稱蛇鼠一窩,疑似暗示陳之微與陳燼。】

【監察官聯盟出面表示疑似有心人混淆視聽,目的是干擾她出席輪換會議現場,或與暗殺有關。】

……

陳行謹死了真的是活活賤死的!去死吧!到現在還要再陰我一把?!

嫩爹,早知道剛剛就給斐瑞看終端了,還不用被夾擊!

我感到一種濃重的崩潰傳來,在盥洗室裡靜音狗叫了幾聲後,我狠狠用冷水搓臉。可越洗,腦子越發煩躁,對陳行謹的步步緊逼也越發壓不住的崩潰。

鏡子裡的我像個死人,也可能不是像,我也不清楚。

她的臉蒼白得有些發青,眼睛裡是血絲,水珠從臉上滑下來時像個被蒸汽了的石膏。

我伸出手指,指著鏡子裡的女人,戳著她的胸口狠狠道:“你走到現在,都是你應得的!別露出這個慘樣!”

你做錯了太多選擇,那些選擇是正經人該選的,不是你該選的。你不是一個落子無悔的大壞蛋,也不是一個不會抱怨的大好人,所以做好事沒好報,做壞事立刻報是你活該!

我罵著鏡子裡的人,又開始洗臉,越洗眼睛越熱。

明天,等明天!事情成了我真的去牢裡踹他然後跑路,事情不成我拉著他一起死!如果他讓別人殺我就算了,見不著也沒辦法,反正死者為大!

嗯……如果這樣的話,我贏兩次!都是好結果!

我重新打起精神,昂首挺胸,準備離開洗手間,可惜剛踏步,我便立刻又收到一串消息

【李默:今天恰巧來卡爾璐開會。】

【李默:剛結束會議,你在哪裡?】

【李默:又被暗殺了?】

【李默:說話。】

我:“……”

我思考著我是否要英勇一把, 衝出去把喀左爾和斐瑞還有該死的耳機全部扔出去, 再回李默一句在忙別煩。但最後,我又覺得,現在把頭塞到馬桶裡,再按下衝水鍵,或許會更好。

門外,似乎腳步聲。

我又坐在馬桶上,沒忍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大腦裡的女人自顧自地唱起來了歌:我的微笑,你明白就很好,你就像月亮繞著軌道,擁抱著地球閃耀,在我的星球,寫下驚歎號~

我心情平靜地微笑著,這哪裡是寫下感嘆號啊,這分明是塞爆了感嘆號。我的大腦空白了很久,也許沒多久,我聽見斐瑞的聲音,“你要在裡面躲——”

我迅速竄了起來,一手握著終端,一手打開門。斐瑞的藍眼睛瞪圓了,我拉著他的手一拽,把他拽進了盥洗室,用膝蓋撞了下他的腿將他壓在門上。

“咔嚓——”

我吻著他的臉頰,“怎麼才來?”

斐瑞的睫毛顫動了下,“原來是這個意思麼?”

他還沒說話,我就咬住了他的唇吻了過去,他的呼吸驟然凌亂,喉間溢出很小聲的□□。我伸手按著他的腦袋,斜著眼睛開始回信息。

可惜剛打幾個字,斐瑞卻扶住了我的腰部,彎腰壓了過來,我手一抖發了過去,連忙調整姿勢狂打字。

【陳之微:剛剛在,s】

【陳之微:睡覺】

【陳之微:我等下也要》/k開會,】

【陳之微:在開會路上,很急,結束找你】

【李默:和誰?】

我還沒來得及回,便發覺斐瑞湊得更近了,連忙收起了終端扶著他的肩膀,脫離開了這個戰略性的吻。

斐瑞臉頰下只有大片的紅,唇被洇溼,眼角有著很淡的淚。

我揩了下他的臉,道:“走吧,去吃飯吧,不要餓著。”

斐瑞還有些恍惚,幾秒後,眼神清明起來,笑了下,“好。”

我擰開門。

“咔嚓——”

門鎖聲響起,藍光浮現,會議室的門推開,先出來幾名安保,緊接著才是兩名穿著西裝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