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小橋 作品

121.第一百二百一章 釋然。





思索片刻,姜拂衣繼續說,“還請諸位一起去往雲巔國與極北之海的交界海岸線,等我幾天,我擺脫了憐情對我的標記,立刻去和你們會和。”




亦孤行打量姜拂衣,她做出這樣的決定,瞧上去有幾分不太情願:“你真的想好了?”




姜拂衣只說:“這是正確的做法,不然他們破除封印之後,萬一真引發什麼滅世浩劫,便成了他們的罪過。”




亦孤行說了聲“好”,先取出苦海劍,感知一下她手裡的信箭:“放吧。”




姜拂衣放飛信箭:“去!”




信箭化為一道紅光,朝北方飛去。




亦孤行緊緊追上。




況雪沉取出一片柳葉,放在唇邊吹了一口氣。




柳葉從他掌心飛出,逐漸在眼前變大,成為一個飛行法器。




況雪沉抬腳踏上去,盤膝坐在前端:“南音,你來操控吧。”




李南音拉著姜拂衣一起踏上柳葉。




準備操控柳葉起飛時,李南音才發現漆隨夢和燕瀾誰都沒有上來:“你們兩個打算自己飛過去?周圍結界挺多,不要耗費力氣了。”




漆隨夢站著沒動,將表情藏匿在夜色中:“前輩,我想靜一靜,放心,我在這裡沒有問題。”




況雪沉:“隨他去。”




燕瀾則怕自己距離姜拂衣太近,影響到她:“我自己飛過去吧。”




李南音勸說:“憐情尚在封印中,只要保持心境,也沒你們以為的那麼厲害。你瞧我在溫柔鄉來來去去,絲毫不受影響。你這般躲避的態度,反而不好。”




燕瀾稍微踟躕,也邁上了柳葉。




有傷在身,他盤膝坐在了最尾端。




柳葉在李南音的操控下逐漸升空,朝溫柔鄉飛去。




距離不算遠,飛行速度卻極慢,幾乎和走路沒有太大區別。




李南音陪著姜拂衣坐在中間,知道她在靜心,並不去打擾她。




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提醒她:“對了阿拂,等抵達溫柔鄉,見到柳寒妝,她若問你小酒為何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你就說走散了,先不要告訴她小酒落在了逆徊生手中。”




姜拂衣微微愣:“這不好吧,瞞著她沒有意義。”




李南音朝前方況雪沉的背影望去:“他今日修為損耗,精力不足,劍笙的事情又令他自責,回去之後最少需要休息一晚。柳寒妝若是知道小酒的處境,肯定會怪自己沒有攔住小酒去往萬象巫,情緒一崩潰,容易被憐情攻擊,況雪沉今日可真是撐不住了……”




姜拂衣理解了,答應下來,緊接著又愣了下:“她也會被憐情影響?”




李南音反而納悶的看了姜拂衣一眼:“我以為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她喜歡暮西辭,只有暮西辭自己不知道,原來你也不知道?”




姜拂衣:“……”




她以為石心人看透別人容易,看透自己很難。




沒想到感情的事兒,她竟然誰也看不透。




心想柳寒妝將暮西辭帶回溫柔鄉,是擔心他沒回封印之前,在外容易惹出禍端。




回溫柔鄉這塊神族封印地,更容易看住他。




姜拂衣問:“那暮西辭喜歡她麼?”




李南音伸出手指點了下她的額頭:“你覺得一個男人形影不離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個病弱的女人,是因為人好?”




姜拂衣:“……”




她還真不清楚。




閉上眼睛打坐,又吹了很久的冷風。




姜拂衣睜開眼睛問道:“小姨,我可不可以去和燕瀾聊幾句?”




李南音反問:“你覺得可以麼?”




姜拂衣頷首:“我覺得可以。”




李南音見況雪沉不反對:“那去吧。”




姜拂衣提起裙襬站起身,朝柳葉後方走過去。




燕瀾原本正在打坐靜心,睜開眼睛,目望她朝自己一步步走過來。




姜拂衣在他的注視下,走到他的右手邊屈膝坐下來,目望前方:“燕瀾。”




燕瀾聲音低低的:“嗯。”




姜拂衣斟酌著該怎麼形容:“我體會到了,原來憐情的天賦並不會放大我的負面情緒,我之所以沒有感知,是因為我並未產生任何負面情緒。她會令人變得自私,自私是本性,不是情緒。”




這世上的情感之中,男女之愛是最自私的。




因為人的心臟生在左側,原本就是偏的。




姜拂衣默默說道:“憐情的影響下,我好像只在乎自身利益,完全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然而,她最可怕的一點你可知道是什麼?”




燕瀾凝視她輪廓清晰的側臉。




姜拂衣仍然望著前方的草原,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長髮:“最可怕的是,我冷靜下來之後,竟然會羨慕那個被憐情影響下的我。我問我自己,為什麼不能自私,我難道沒有能力自私?”




當年被母親送上岸之後,她不敢使用法術,處處謹小慎微。




是她天生謹慎?




不過是能力不足,不得不伏低做小。




她當時就想著,等有一天自己強大起來,一定要隨心所欲,將對手狠狠踩在腳底下。




但之前在地龍腹中,當她打個響指就能碎掉別人心臟之時,究竟為什麼要提醒自己剋制,不能虐殺?




燕瀾沉默不語,安靜看著她。




姜拂衣抱著雙膝,終於轉頭回望:“我開始想,這世上的痛苦,除了身體的痛,其他全都取決於想法。我覺得我一直在用所謂的道德去壓抑自己的本性,而憐情讓我釋放了本性,可是清醒之後,我又得繼續壓抑本性,越想越痛苦,我一個被封印的大荒怪物,我管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