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第426章 八卦場

 捶丸的玩法類似於高爾夫,選一處地形變化之處,挖球穴,插彩旗,再選擇不同種類的球棒,按照中球的次數分輸贏。

 今天人多,便分組比試,抽籤組隊。

 一群文人雅士漫步在山坡上,時不時比劃兩下,有點競爭的氛圍,但又不失其樂融融。

 謝玄英今日穿了件湖藍暗雲紋的道袍,頭戴逍遙巾,和同僚們打捶丸,活似一幅畫。

 但他的心情可不如表現出來的美好。

 四個閣老都沒來,楊首輔派了楊三爺,許家是許二爺和許家小郎,王家是王大爺和王六,曹家是曹三和曹大郎。

 這很正常,不是什麼正經的節日,或是喬遷滿月之類的大宴,他們沒必要親自出馬,問題是,廖侍郎也沒來。

 來的是廖大爺。

 這臉就下得太明顯了。

 他心裡清楚,曹閣老是閣老,且是次輔,事務繁忙,尚書之名只是總領,兵部具體的事務全由廖侍郎負責,權勢頗重。

 但廖大爺一來就說,廖侍郎昨日偶感風寒,大夫吩咐不可見風,只好缺席,請他海涵云云。

 謝玄英能說什麼?

 “清臣,到你了。”陶文津說。

 謝玄英回神,低頭看向地上的木球,換了根竿子,尋找角度計算。

 揮手,球棒清脆地擊到了木球,球在草地上滾了一段距離,順利落洞。

 “不愧是清臣。”陶文津笑了笑,邀請道,“這邊曬,過去坐坐?”

 謝玄英點頭:“請。”

 兩人就在不遠處的樹下坐下。

 今天,男賓這邊的席面都是坐席用幾,復古到底。

 柏葉忙上前倒茶。他是新一批上任的貼身小廝,才十五歲,延續了松柏柳桉的排序,卻是葉子輩的。

 陶文津笑道:“怎麼是茶?捨不得給我們喝蓮花白了不成?”

 “陶爺說笑了。”柏葉臉孔圓圓,笑起來眼睛眯成縫,十分討喜,“我給您倒的是酒。”

 “清臣,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陶文津板起臉,故作不悅。

 柏葉道:“陶爺錯怪咱們爺了,這是夫人吩咐的,讓他少喝酒。”

 陶文津忍俊不禁,揶揄道:“清臣,瞧不出來,你還懼內啊?”

 謝玄英不動聲色:“這些年,內子陪我走南闖北,家中諸事全靠她一力支撐,有妻如此,我自然敬重。”

 陶文津一聽,便收起玩笑之色,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謝玄英並不意外他的反應。

 時人談夫妻,羞於談情說愛,彷彿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但重恩重義。丹娘與他共患難過,有恩也有義,今後無論多麼恩愛,世人也不會恥笑,只會讚歎夫妻情深。

 他沒必要讓人知道自己有多愛她,只要讓人知道他有多麼敬重她,旁人自然明白該如何對待。

 “說起來,文津最近調任到了通政使司,一切可好?”謝玄英詢問。

 陶文津原和他一樣在翰林院,後來做了中書舍人,今年初,升任為通政使司右參議,也是正五品的京官了。

 更重要的是,通政使司過天下四方奏疏,所有的題本都從他們手上過,耳目極其靈通,絕對是十分要緊的部門,俗稱銀臺。

 陶文津能入此處,必定有人提攜。

 “都好。”陶文津含笑道,“不過忙碌些罷了。”

 謝玄英道:“忙些才好。”

 “可不是,翰林院就是太清閒了。”陶文津淡淡道。

 謝玄英沒有再問,也無須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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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晏隱娘覺得,自己不過是採了一些野花,做了兩張花箋,字還沒寫幾個,那邊母親就喚她過去了。

 她一問時間,竟然已是申時初。

 怪不得該結束了。

 姑娘們意猶未盡地集合,開始評判高低。撈魚的最簡單,數一數便知曉勝負,竟是王六娘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