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社畜日
比起皇長子身邊的人,伺候皇次子的奶孃和宮人聽話得不可思議,無論她吩咐什麼事,她們都會不打折扣地做好。
程丹若知道,她們這般順從,主要還是不想擔責任,別看嫻嬪已故,何家滿門被處置,皇帝既然保留了何月娘的身份,就代表他認這個兒子。
皇次子的價值不如皇長子,也是主子,足以要她們全家的命。
可清楚歸清楚,順心也是真順心。
照顧皇長子的時候,她說一句,一群人跳出來反對,真是受夠了。
“炕燒了嗎?”
“燒了。”
宮裡都是木炕,炭盆燒熱後放到炕床下方,再找出屏風,將炕團團圍攏,形成一方小暖閣。
木炕燒得熱熱的,換好乾淨外衣的奶孃坐在炕上不動,兩個宮人打開保溫箱,小心翼翼地抱出了幼兒。
奶孃接過他,放在炕上給孩子清理身體。
溼潤的紗布不冷不熱,不幹不溼,正好擦拭身體,髒兮兮的尿布解下,換上嶄新的尿布。
兩個小宮人快手快腳地清理暖箱,取出髒汙的褥子,換上乾淨的新褥子。
嬤嬤小心翼翼地擰開閥門,涼水洩出,大宮女提起水壺,慢慢注入熱水,還有一個宮人半蹲著觀察溫度計的指數,見溫度有所回升,立即叫停。
他們維持住保溫箱的溫度,等到皇次子清理完畢,重新被放了進去。
如此,早晨的頭一道流程就算做完了。
周葵花上夜班,此時就可以回去休息,奶孃們該吃飯的吃飯,換班的換班,留兩個盯著孩子。
宮人留四個,兩個打掃衛生,兩個盯住溫度計。
程丹若坐下喝盅茶,寫今天的醫案。
九點鐘,日頭亮燦燦地照在庭院。
她轉移到偏殿,給安樂堂的女醫答疑講課。
十一點鐘,再去看望皇次子,詢問奶孃九點、十點的餵奶情況,酌情看是否要給孩子換一次尿布,聽胎心,記下心率。
十二點吃午飯。
飯後小憩半個時辰,主要是獨自在偏殿翻小兒醫書。
下午一點,葉御醫前來診脈。
兩人探討了一番皇次子的病情,雙方都沒有什麼辦法,早產兒能不能活,主要看命。
下午三點,皇帝召見。
她安排好承華宮的事務,去光明殿等候。
四點鐘受召,開始回稟皇次子今天吃了多少奶,心率多少,拉了多少次,情況怎麼樣。
皇帝每次都聽得很認真,也每次都要問:“幾時能好起來?”
程丹若道:“皇次子每熬過一日,都是極不易的事,每過一日,好起來就更容易些。如今足月了,比起之前總是更好。”
皇帝不是很滿意,但也沒說什麼。
早產兒易夭折,太醫也說過不止一遍兩遍,加上是皇次子,不是長子,他勉強能剋制住怒火,慎重道:“務必盡心竭力,不可懈怠。”
程丹若道:“臣婦明白。”
她應得平常,並未賭咒發誓,但皇帝並不覺得她敷衍了事。相反,多年辦差,他深知程丹若的為人,不喜誇大其詞,辦事卻不吝心力。
無論是齊王謀亂,還是妖言亂眾,她都盡心竭力,忠貞不二。
皇帝對忠心的能臣,總是格外寬容:“昨日有人找你了?”
“是,逆王的妾室帶著兩個罪人來尋臣婦。”程丹若沒有否認,簡單道,“臣將他們送去了昌平侯府。”
皇帝語氣莫測:“你倒是膽子大。”
她道:“臣不敢。”
“別人不敢送這人情,你敢,膽子還不大?”皇帝問。
程丹若一板一眼道:“臣以為,陛下已降旨,令他們流放嶺南,便是聖懷仁德,不計較稚子之過。且逆王后人是宗親血脈,流落街頭,有損皇室臉面,才如此作為。”
皇帝瞥了她眼。
這馬屁拍得一如既往地粗淺,但確實戳中了他的想法:我厭惡豐王一家,是我的事,既然說了流放,你們給我把人弄死,是覺得我不敢殺嗎?
哪怕他這麼做,確有安撫人心的意思,也不意味著他們能這麼想。
程司寶雖然做的不合他的心意,卻並無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