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第539章 起與落

 謝玄英想及嫻嬪的死,也覺嘆息:“罷了。”

 他拍拍她,“睡吧,明日早起。”

 程丹若閉上眼。

 過了會兒,她推推他:“欸。”

 “誰是‘誒’?叫相公。”他不滿地拿開她的手,不讓親近又貼著最折磨人,“怎麼了?”

 她的手指頭輕輕點敲他的胸膛:“有沒有聽過賣米的故事?”

 他瞟過眼神:“胭脂米還是碧梗米?”

 “你說呢。”

 他又捉回了她的手,緊緊扣在掌中。

 於是,深夜臨時開了集市。

 糴的糴,糶的糶,雙方都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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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初雪下得特別早,十月便飄飄灑灑落絮花。

 暖箱備了一個又一個,承華宮的炭火差點不夠使了。田恭妃送來自己份例中的炭薪,但程丹若沒要,麻煩洪尚宮走了趟,請示皇帝增加炭火。

 皇帝從自己的份例裡分出三分之一,賜予承華宮。

 這個舉動無疑敲打了怠慢承華宮的各部門,讓太監宮人意識到,何家再不濟,嫻貴人還是以貴人身份下葬的,皇次子還是皇帝認可的血脈。

 與此同時,皇帝也想好了對其他人的處置。

 凡與豐郡王有牽連的文臣,按照勾連的程度被問罪。

 輕者貶到偏遠地區為官,重一些的則革去功名,永不敘用,更嚴重的流放或斬首,但都沒累及家族。

 武將就沒這麼好命了。

 像設下仙人跳,代替平江伯兒子的武將,滿門抄斬。

 宿衛中被買通的千戶百戶,絞立決,家眷發賣為奴。

 這一波的死傷就嚴重了,大大小小牽連十幾戶。

 他們離皇帝太近了。

 其中三人甚至就在地動中與皇帝困在一起,假使不是豐王猶疑,又有段春熙和謝玄英全心全力護持,結果如何,誰也不敢保證。

 皇帝怎能不膽戰心驚?

 還有就是與豐王有過眉來眼去的皇親勳戚。

 豐王佔有銀礦,手頭有錢,還有江南大族的投資,他又沒有軍隊要養,大部分錢財都用以收買人心。

 要知道,藩王的子孫如不能延續爵位,便會逐漸降等,變成輔國將軍、鎮國將軍之流,雖也有一品的爵位,但既不能從戎,也不能做生意。

 他們又講排場,好聲色,缺錢的不在少數。豐王給他們送錢,他們就替他說好話,牽線搭橋。

 皇帝十分惱怒,剝奪了大部分人的爵位。

 啥都不幹的宗室不值錢,只奪爵位而已,誰都不好反對,甚至有人叫好,少養幾個宗室,能給朝廷省一筆開支呢。

 至於勳戚,識相的自家人摁死,報個暴斃,皇帝就當成沒這回事兒。

 大家都撇得很乾淨,老奸巨猾如靖海侯,出的女孩兒是柳氏表哥的女兒,八竿子打不著。

 最後是對許家的處置。

 許尚書的罪名並非謀逆,沒有證據表明他和何家謀害皇嗣有關,罪名是貪汙和瀆職。

 遂判決為許延處斬,許家子孫革去功名,家產抄沒入庫。

 這個處罰說重不重,畢竟只死了許尚書一個,說輕也不輕,多年積蓄的財產一朝化為烏有不說,子孫後輩的前程也沒了。

 算是官場上常見的下籤。

 昌平侯夫婦鬆口氣,馬不停蹄地接出了女兒女婿,將其安頓到自家別院。這裡還住著晨哥兒和溪姐兒。

 許大奶奶聽說許意娘沒了,大哭一場,摟著外孫不肯放手。

 但她還有兒子,兒子兒媳不等她說,就表示要回老家讀書向學,教導下一代,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嶺南。

 許大奶奶疼愛許意娘,卻不可能枉顧兒子的意願,只能垂淚。

 好在馮四及時到場解圍:“父親會派人送晨哥兒他們過去,大姐不要擔心。”

 許大奶奶感激涕零:“大姐沒用,竟還要爹孃為我操心。”

 “骨肉至親,還能坐視不理嗎?”馮四好言安慰,留下一些僕婢與錢財。

 有了昌平侯府的支持,許家子孫總算沒在抄家後流落街頭。

 但也不是所有的姻親都有昌平侯的底氣。

 許太太的孃家早已凋零,許二奶奶的孃家只送了些財物和衣裳,許三奶奶則與許三爺和離,帶著兒子回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