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長頭髮 作品

67.擦肩而過 是你嗎?

許乘月並不是一個妙語連珠的人, 從她與太后的對話中能看得出來,所以後來她們就陷入了一問一答的模式。




她一字一句反覆斟酌,回答得艱難。




太后卻是驚訝極了, 不管她問到什麼, 這小娘子都能說上幾句, 無論天文地理, 還是農桑耕種,她都瞭解一些, 雖然算不上精通,但足以看出來見識頗廣。




太后於是對她更喜歡了幾分。




問完了想問的問題,再說了幾句客套嘉獎的話,太后終於肯放人了。




她又問道, “你立了功,想要什麼賞賜?”




許乘月如實回答,“民女不敢居功,那些方子並不是民女研究出來的, 只是拾人牙慧, 將它們挪用到了自己的書上而已,談不上什麼功勞。”




太后又說:“我才不管那些。原書不被人所知, 你將它們寫出來,讓許多人知道,併發揚光大,就有你的功勞在裡面。”




兩人又推拒了幾句,許乘月最終還是接受了。




不得不說太后真的大方,她的賞賜完全抵得過許乘月話本掙的那些錢。




太后還有事要忙,於是許乘月沒有久留,說完話之後先行告退了, 小內侍再次引著她往皇城門走去。




不同於來時的緊張,和太后談完話之後,許乘月心情放鬆了許多,也有閒情打量起了大明宮。




它是大唐的中心,在此聚集著控制整個大唐經濟民生,天下大事的人。




出了宣政殿,她看見了平日舉行朝會和盛大儀式的地方——含元殿。它聚集著大唐最頂尖的工匠的心血,建得非常恢宏大氣,雖然只能在殿外看上一眼,不能進去,但已經讓她心生滿足。




繼續前行,許乘月看到了其他處理政務的地方,應當是中書省之類的。




她藏在帷帽底下的眼睛,四處巡視觀察著,怎麼著也相當於一次旅遊了,還是不收門票的那種,這不得看個盡興。




雖然眼睛動得歡快,但是她的頭沒有轉動分毫,看起來一副安分守己,儀態端方的模樣。




遠處有幾個人影,不知道會不會是哪位相公,朝廷大員。




許乘月好奇地掃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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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平處理公事久了,坐得腰痠背痛,便與同僚一起到外面走走,活動舒緩筋骨,兩人邊走邊閒聊,活動得差不多了,準備往回走。




就看到一個小內侍帶著個女子往城門的方向去了。




許安平皺起眉頭,“怎麼有女子往前朝來了?成何體統?”




“誰說不是呢?以前好歹還會穿個男裝,遮掩一下身份,現在光明正大,連男裝也不穿了。”同僚跟他一樣是個老迂腐的,附和著痛心疾首地說。




隨侍在二人身邊的小內侍很機靈,聽到他們的話後,上前為他們解惑。




“您二位可能不知道,那位女郎應當就是前不久橫空出世,在長安非常火熱,風頭大盛的月明。”




他們這些內侍關係網龐大,消息靈通。




許安平一聽這話黑了臉,“太后愈發葷素不忌,什麼人都召見。月明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來大明宮?”




他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但月明的名頭他聽過,寫的是些不著四六的荒誕之事,跟學問一點不沾邊,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破東西也能在長安城中流行起來。




之前還有小御史想要彈劾,可惜大唐不因言獲罪,只要不是宣揚謀反或□□,其他的書籍不管再怎麼出格,也沒有辦法封禁。




這讓許安平直呼世風日下,現在看到她本人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更不用提她還是個女子,不好好在家學習三從四德,練習女紅,竟然跑出來做出這種事情。




不行,他改日一定得找太后好好說道說道,其實禍根在太后身上,要不是她帶頭,天下女子也不會成為如今這般模樣,看看現在都是些什麼事?!




但凡是個貴族女眷,都能對國家大事摻和上一腳,長此以往,大唐的根基恐怕要被她們毀了,乃是滅國之兆呀。




算年份太后早該還政於陛下,可她卻遲遲沒有作為,眼看是貪戀著手中的權勢放不下了。




他就知道當年先帝本不該讓太后攝政,如今天下到底姓李還是姓武啊?




該說不說,許安平的同僚果然和他是一個德行,看到他搖頭嘆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附和道:“誰說不是呢?現在宣政殿裡坐著的原本應當是陛下,可惜他卻——”




“唉,我多次勸諫陛下與太后,他們都不聽,也不知道陛下是無心還是故意為之。”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哀愁。




從遠處路過的許乘月並不知道有人對她心生意見,她的腿快要走斷了。來的時候心情緊張,還沒感覺有什麼,甚至覺得路太短了。




現在一放鬆,立馬就意識到這段路確實很長,她恨不得立刻坐上馬車。




出了皇城,回到暫住的宅子之後,許乘月緊繃的大腦,終於得到了放鬆和休息。




沒過多久,宮人將太后的賞賜全部送了過來,動靜吸引了不少周邊的鄰居探頭探腦地偷看。




呂鴻卓找到這一處地方,跟洛陽城是差不多的,周邊住的都是有錢的商人,他們跟權勢沾不上門道,因此雖然長安貴人極多,但他們很少看到宮裡的貴人賞賜人的場面。




如今一看這情景,不禁揣摩起來新搬來的住戶的身份。




“你說,新搬來的這一家是什麼人呀?”




“我聽聞跟我們一樣是商賈,如今看來可能是我聽錯了。”




“乖乖,不愧是宮裡的賞賜,這幾匹馬車拉的,可都是好東西呀!”




他們這些商人雖然因為身份低下不能逾制,穿戴不了太好的東西,但畢竟有錢,眼力見比普通的老百姓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