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靈魂漂流
……
安琪兒的靈魂漂流到異世界，成為巫師。
她用巫術復活了自己，然後回到那個古老的城堡，繼承了自己先輩們的傳統，成為一個優雅美麗、善良純潔的公主。
奧古斯丁在一次戰鬥中失去了雙腿，他再一次變得渾渾噩噩。
他把所有的悲傷都積攢到心臟最隱蔽的部位——憤怒、仇恨以及瘋狂。這股怒火讓他失控，毀滅了所有的東西。
他毀掉了整座城堡。
他屠戮了所有的巫師。
他的血液浸泡著霍格沃茨的土壤，鮮紅刺目。他把安琪爾的棺材砸碎，扔在泥濘的地板上，並且割破自己的喉嚨。
他要讓安琪兒償還自己的罪孽！
奧古斯丁在這種痛苦和快樂的循環中漸漸地瘋狂。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最後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他仍然固執地堅持著，他告訴自己只有這樣做，才能解脫。
他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與人溝通，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
他的心在滴血。安琪爾死了，而他也快要死了。他不知道這樣做值不值得，但他別無選擇。
安琪爾復活了，她的哥哥卻變成一具僵硬冰冷的軀殼，這簡直太諷刺了。安琪兒哭了，她抱緊自己的哥哥，感到悲傷絕望。安琪爾把他葬在墓園裡，在墳墓邊點燃蠟燭，為他唱歌。安琪兒的聲音非常好聽，溫婉清澈，彷彿有一種奇妙的魔力。但是安琪兒唱的是她的母語——《月亮代替星辰》。
她的歌聲婉轉淒涼。
安琪爾把自己的靈魂注入奧古斯丁的身體裡。她不忍心讓哥哥孤零零地躺在這個荒蕪的地獄，她要陪著他。
安琪爾的靈魂融進奧古斯丁的身體裡之後，他的精神恢復了正常，他的腦海裡湧入了一段記憶。那是屬於安琪兒的記憶，是她的一生。他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是奧古斯丁對此毫不介意，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奧古斯丁不知不覺地愛上了自己的妹妹，這種愛戀超越了親兄妹的友誼。當他發現自己愛上安琪爾的時候，安琪爾剛巧遇到了危險。
安琪爾為了救治自己的哥哥，冒充他參加聖誕舞會。
安琪爾被教堂的牧師發現，他們把她關在黑屋子裡審訊，安琪爾拼命掙扎，試圖逃跑，但牧師拿出了一根長鞭。那根長鞭是用毒蛇的毒牙煉製而成，安琪爾被抽打了幾百鞭子後奄奄一息，身上的皮肉被燒焦了大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安琪爾昏迷過去了，牧師停止抽打，但長鞭留在她的皮膚上，讓她醒來後痛不欲生。
牧師說安琪爾是妖怪，要處決她，把她的屍體掛在聖彼得大教堂的頂端。
安琪爾醒了，她向牧師哀求，她懇請牧師放過她。……
安琪兒的靈魂飄蕩在風中，她看到墓碑前放著的那盆蘭草。它已經枯萎，但是葉片依舊翠綠，似乎還能重新綻放。安琪兒俯下身撫摸它的根莖，感嘆地低喃，“媽咪，謝謝你把哥哥養育長大。”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安琪爾離開了。她回到了艾米麗身邊，繼續當她的教皇女兒。
安琪爾跟奧古斯丁相處的那幾年是安琪爾畢生難忘的日子。安琪爾很愛自己的哥哥，但她不敢向他袒露自己的愛意，因為奧古斯丁不配擁有愛情。安琪爾曾經試圖逃避，因為她害怕被哥哥嫌棄，更擔心奧古斯丁不肯娶她為妻。
安琪爾的膽怯並不是懦弱。在她心裡，奧古斯丁比她更加尊貴，更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她寧願忍耐。
奧古斯丁對她的關愛和呵護是發自內心的，這份關切深沉厚重，濃郁醇香，令安琪爾沉淪其中。他們相處的日子總是充滿愉悅和甜蜜，就好像一段美好的戀情，令安琪爾眷戀不捨。
直到某個夜晚。
奧古斯丁的精靈僕人闖入臥室。奧古斯丁在沉睡，他不明白自己的僕人為什麼會闖進房間，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的靈魂已經死去，他已經不存在了。他不需要任何人，只要安琪爾陪伴在他的身邊就足夠。
僕人走近床鋪，伸手想去碰奧古斯丁，他的臉上帶著貪婪的笑容。可是他的手指忽然穿過空氣，沒能抓住奧古斯丁的手腕。奧古斯丁的影像消散了。
他不見了。
僕人慌張地尋找，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他的臉上帶著恐懼，他知道奧古斯丁的靈魂迴歸了天國，但他卻找不到奧古斯丁的蹤跡。僕人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只好匆匆趕往聖殿騎士團。
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教皇，奧古斯丁的靈魂消失，這對教廷而言是一場災難。
……
安吉洛坐在沙發椅上，面容憔悴疲憊。
他抬頭看著面前跪倒的騎士，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臨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復一日的煎熬，他迫切需要一個機會結束這種折磨。
“你確定這是一個機會？”他淡漠地問道。
“是的，我確定。”
騎士小心翼翼地說：“我親耳聽到了您弟弟的話。”
“他怎麼說？”
“他說‘我們會回家’，還問我要去哪個家族。”
“他們有多少人，準備去哪裡？”安吉洛問。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應該會分成兩撥行動。”騎士說，“他們說會有一批人先到達聖城，再由一批人去西部的王庭，他們的數量不詳。”
安吉洛點點頭，表示明白。這些人顯然早有預謀，不僅如此，他們甚至已經提前商談好了計劃。他們要在西部的王庭建立據點，從而完全控制整座聖城。安吉洛眯起眼睛，他的嘴角浮現出詭譎的微笑。
安吉洛站起來，他說：“很好。”
“您的意思是……”
安吉洛揚了揚眉毛，露出傲慢又殘酷的笑意：“我要去迎接這支隊伍，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騎士的眼睛瞬間閃耀出激動狂熱的光芒。
“我要殺掉這個叛徒，讓他為自己的背叛付出慘烈的代價！”騎士握緊雙拳，憤怒地吼叫。
安吉洛笑著拍了拍騎士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慰他說：“安德魯，不要激動。我們要保持冷靜。”
“您說的是，您說的對！”
安德魯的態度突然軟化了許多，他的表情變幻不定，他猶豫地說：“可是，您的身體……”
“沒有關係。”安吉洛擺了擺手，“只是小小的病症而已，我不礙事。”
騎士謹慎地觀察著安吉洛的反應。“我猜他的意思是，他想去聖馬可。如果他去了聖馬可，我們再動手就遲了。”
安吉洛沉吟不語。安吉洛不是傻瓜，他當然知道安德魯想幹嘛，安吉洛更明白安德魯的話裡蘊含著多少信息。安吉洛在想，安德魯為什麼會知道聖馬可，他究竟又從哪裡知道這些的？安吉洛對這些事完全不懂，他甚至連安德魯的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安德魯為什麼要提及聖馬可呢？
“聖馬可在哪裡？”
“在西歐最繁華的地方。我聽人說過，那裡有座高聳入雲的尖塔，叫做聖馬可廣場。我們可以去那裡殺掉奧古斯丁，毀滅整個世界，就算安琪爾復活，也阻擋不了我們！”
“我不喜歡殺戮，但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威脅我。”安吉洛站了起來，“這件事先放一放吧。你下去休息。”
安吉洛獨自一人走到窗臺旁邊，他推開窗戶，望著樓下花園中忙碌修剪枝椏的園藝工人，目光幽邃。
他想到了一個人，這些年，她一定非常苦惱和擔憂，而他卻沒有給予她幫助。他希望她幸福。她現在還好嗎？
……
安吉洛勾唇一笑，笑容猙獰又殘酷：“我們的家在這座城堡裡嗎？他是想殺死我們，再奪取我們的權勢！”
騎士的眼睛瞪圓了，他吃驚地說：“不可能吧。他應該不是這種人，他不可能背叛您。”
安吉洛微眯起雙眸，冷冷地盯著他。他突然揮動拳頭將騎士砸翻在地。
安吉洛從靴子裡拔出短劍，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寒芒。他舉起短劍抵住騎士的脖頸：“如果你再說一句謊話，我馬上殺了你！”
騎士嚇得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地保證：“我不會騙您，大人！我說得都是真的！”
安吉洛收起短劍，站起身說：“你給我滾吧。記住，今天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我殺了你！”他的表情兇狠暴虐，讓騎士不由得渾身顫慄。
騎士跌跌撞撞地退出了房間，門砰地摔上。
安吉洛站在窗前，凝視著遠方的山巒。那座高聳巍峨的教堂，就是整個城堡的中央。安吉洛握緊拳頭，他一步步逼近了教堂，眼裡迸射出瘋狂的恨意。
這些年來，他無數次幻想著這座教堂毀滅，他想毀掉它，摧毀它，然後踏碎那塊金色的磚石。安吉洛的父親就是被這個破壞者毀滅的，而安吉洛也差點喪身火焰之中。所以，這個仇恨是永恆不變的。
“安吉洛·普林斯，你永遠無法報仇。你只能忍辱負重，像只卑賤的老鼠一樣苟且偷生。”安吉洛喃喃自語，神情扭曲。“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你的懦弱和無用。你必須承認，你就是個廢物。”
“你的存在只會拖累我和母親。你不配做她的孩子，我才是！我是唯一的繼承人，我才是——哈——哈哈——哈哈哈！”安吉洛瘋狂地嘶聲吶喊，淚水從他蒼白的面頰滑落，他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
安吉洛的臉龐佈滿青筋，他咬緊牙關，雙腿發軟，踉蹌著跪倒在地。
他抱住頭，痛苦地哀嚎，哭泣，彷彿受傷的野獸。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喘氣漸漸平穩下來，他睜開雙眼，眼珠赤紅。他深吸幾口氣，努力抑制內心的衝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能衝動，現在不能。他要按照約定，等待時機，再伺機除掉他的敵人。
安吉洛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恢復了溫柔謙遜的模樣，他邁著堅毅的腳步走向書房，拿出紙筆寫起了文書。安吉洛一邊寫一邊皺眉。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腦海裡空蕩蕩的，似乎遺漏了某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難怪……”安吉洛恍惚地說。
教堂外面傳來腳步聲，一群穿著紅衣服的女僕端著水桶走進屋內。他們打掃著地板、清理衛生、擦拭桌椅，一絲不苟地遵照老管家的吩咐。他們看到安吉洛時，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向他鞠躬致意。
安吉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他的臉色鐵青。他們低下頭，匆匆離開，留下滿屋子嗆鼻的煙味兒。
等那些女僕走出房間，安吉洛猛地踢翻木質餐桌。他轉身，拿起一把匕首，用力刺進牆壁中。匕首深深地嵌入了石牆，刀刃上沾滿鮮血，順著岩石緩緩滑落。
安吉洛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他抬起頭，看著頭頂的雕塑。這座雕像正是他的父親——一個偉大的聖騎士。他是他的父親，一手培養了他，並且把他引領到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
安吉洛閉上眼睛。
他知道，他不能怪他的父親，因為他是個純潔善良的騎士。
但是……安吉洛睜開眼睛。他必須承認自己嫉妒自己的父親。安吉洛嫉妒自己的父親擁有強壯的軀體和堅實的武器，安吉洛憎惡安德魯，他討厭那個男人。
“我要變得比他更加強大。”安吉洛喃喃地念著。他已經習慣於隱藏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改變這一切，只有他更強，才能夠保護愛德華和莎拉。
他不會再逃避了，即使付出代價，他也絕不會退縮。
安吉洛站起身，朝房門走去。
剛一打開門，一道冰藍的影子撲向安吉洛。安吉洛伸手抓住那道冰藍的身影，那是一條巨蟒，長達三米。
“噢！見鬼！快跑啊！”安吉洛扔掉那條巨蟒，飛奔著跳進泳池。那巨蟒立刻遊進泳池，跟隨安吉洛，張開血盆大嘴咬了過去。
安吉洛拼命地掙扎著，終於跳上岸邊。他顧不得溼透的禮服，狼狽地逃進臥室。那巨蟒立刻跟著爬了進去。
安吉洛的心臟怦怦直跳，他躲進衣櫥裡，靠著衣櫃的門，不敢出去。
安吉洛的額頭滲出細汗。那巨蟒在門外徘徊，遲遲未曾離開。
安吉洛悄悄打開一條縫隙，探出半顆腦袋，觀察外面的狀況。那巨蟒還趴在門口，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安吉洛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後，準備打開衣櫃門，趁那巨蟒不注意，逃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