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夢駝鈴

 許弈進飯店應付了半個多小時,就重新回到了車上。 

 他除非必要的應酬,已經很少喝酒。 

 今兒想跟李樹喝點兒。 

 十幾年晃眼,中間有聯絡,有書信,有過唯一的一次見面。 

 許弈煎熬在父母去世的痛苦生活中,對錯誤的婚姻堅持中。李樹熬在原生家庭的影響中,努力求存的辛苦中……皆是耗盡全力,只是活著。 

 曾親如兄弟,再見是互不瞭解。 

 讓李樹找了家氛圍比較安靜的餐廳,大廳無人,倆人便隨便在大廳裡坐了下來。 

 許弈除去外套,點完菜把酒給倒上了:“今兒不多喝,這一瓶咱倆一分結束。” 

 李樹:“你還記得你偷我大爺那半瓶酒不?倒了兩大杯子,說是離別酒。整整三兩多,一口悶,差點真喝離別了。” 

 許弈失笑:“除了我媽去世,你也沒回來過。” 

 “想回來找你,真想,剛到燕城那陣子做夢都想回到原來住的地方。可回不去啊,沒錢,只能跟著父母留燕城上學……十四歲那年我還是聽我爸在電話裡跟人閒聊,聊到大娘才知道她去世的。找他要路費,他不給我,還動手打我。我越想越難受,書也讀不進去,腦袋一熱就一道問著路往江城走。走了好多天,最後是碰到個好心的司機捎了我一程……” 

 “回去又捱了一頓,他把我關臥室裡扒的只剩個內褲,拿鋼絲照我身上抽……我從小就畏懼他,十幾歲才有反抗心,直到今年對他徹底絕望,不抱任何希望跟期待。” 

 “所以我生活很簡單枯燥,硬說有值得聊的,就部隊裡那點事兒。這幾年頻頻想跟你見一面,不敢,有點怕。都知道你發財了嘛,公司做的很大,怕你覺得我是個俗人,那麼多年沒想起你來,因為你有錢才又想起你……” 

 “你這種人挺適合部隊,可惜了。” 

 李樹眼裡有了些光:“跑步拿過全區第一,格鬥天份也比較出眾,能挨,扛揍,是有人欣賞我。可我沒錢,沒人幫著跑事兒,什麼都沒有。只有我爸每每在電話裡催我回家,說他發展的有多好,想讓我早點子承父業……哥,我真後悔了,後悔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