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與此同時的蘇府,蘇央也收到了字跡一樣的一封信。




信上無署名,只有“郡主親啟”四個大字,蘇央收到這封信時還覺得奇怪,很少有人會給她寫信,因為性格冷淡,沒什麼朋友。




站在她身後的雙生子兄弟也有幾分新奇,鍾幻喜怒不形於色,還是那副像死了爹孃的鬼表情,鍾空則不停地往那封信看。




誰給他們家郡主寄信?




真敢啊。




早幾年是有不少紈絝公子給他們家郡主寫過滿是酸臭味的情書,但在蘇央揚言誰能打過她,她才會收信後,就沒人再給她寫了。




一開始還是有幾個的。




別無例外被蘇央打到趴下,他們灰溜溜地走了。




送不出信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他們被一個女子打趴下,起都起不來,說出去太沒臉了。




這郡主是貌美,他們卻是無福消受了,他們更喜歡的是溫柔鄉,而不是一拳一腳一鞭子。




蘇央拿了信,沒立即打開看,而是轉身回府中。




回房途中,遇到了蘇睿林。




她冷漠地行了禮就要繼續回房,他攔住蘇央:“真不理你爹了?我可就你一個寶貝閨女。”




蘇央不吭聲,想繞路走。




蘇睿林又攔住她,她向左,他便向左,她向右,他便向右,幾次過後,蘇央終於忍不住叫喚了一聲:“父親,您這是何意?”




“阿央肯跟爹說話了?”蘇睿林笑,在府裡求著女兒理自己和在府外果斷下令的樣子截然相反。




“父親。”




蘇央神色嚴肅。




蘇睿林撫著短髭鬚,笑呵呵:“你爹我在呢。”




“父親,為何您有那麼多事瞞著我,您說用疫病掩蓋陰屍蠱,因為陰屍蠱可能比疫病影響更大,怕以後有人效仿,我同意了。”




蘇央抿了抿唇又道:“可您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女兒一直怕陰屍蠱一事與父親您有關,若是如此,您將我置於何地了。”




聽到這裡,蘇睿林的笑淡了。




鍾幻看了一眼鍾空。




鍾空腦子機靈得很,立刻與鍾幻散開,守在這間院子附近,防止有人走近,聽到他們的談話。




乍看院子,只剩下他們。




風吹過院中的槐樹,葉子簌簌作響,花香四溢。




蘇央:“我從古墓回來便問過您了,您那晚去古墓做了什麼?您不肯告訴我。我今天再問一遍,您那晚去古墓做了什麼?”




“也是為了查陰屍蠱一事,不想驚動他人?”她幫他想借口,“只要您說是,那我便信您。”




蘇睿林笑容徹底消失。




此事若不說清楚,蘇央定不會罷休的,知女莫若父。




他如大山可靠的脊背驀地彎了下去,聲音幾不可聞:“我……是去按下古墓自毀機關的。”




蘇央一臉不可置信。




在古墓裡,他沒看到她。




當時只有蘇央他們幾人看見他了,是她從古墓出來後,質問他,蘇睿林才知道在他按下自毀機關之時,他的女兒還在古墓。




差一點。




他的女兒差一點就要被他害死。




大約是亡妻在天有靈,保佑他們的女兒在自毀機關啟動後,還能平安出來,不然蘇睿林要是死了,也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亡妻。




蘇央思緒全亂。




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




她勉強冷靜下來問:“是父親您按下古墓自毀機關的?為什麼?想毀了陰屍蠱?不對,您又是如何得知古墓自毀機關在何處?”




蘇睿林望天邊,答非所問,似自言自語,又似說與她聽般。




“古墓的事不能被世人知曉,你爹我也是迫不得已,否則將會掀起軒然大波,沒人能忍受得了長生的誘惑,沒人能……”




蘇央只聽見前半句。




後半句的聲音越來越小,導致她沒能聽清內容。




等蘇央再問蘇睿林,他卻好像回過神來,不接著說了,或說一些可有可無的事來搪塞她。




蘇央剛想冷下臉,他倒下了。




她大吃一驚。




鍾幻聽到動靜從屋簷跳下,同蘇央一起扶起蘇睿林,鍾空忙不迭派人去找大夫過來看他。




大夫說蘇睿林如今並無大礙,只是近日憂思過度,鬱結難解,往後的日子需要好好休息,少操心,若非如此,身體會垮掉。




蘇央只好放棄問此事。




她想知道什麼,自己查便是。




在蘇睿林房間裡夜以繼夜地照顧了他幾天,等他有明顯的好轉,蘇央才沒再整天守著他。




畢竟府邸裡也有其他下人。




況且她目前也還有事要弄清楚。




回到自己的閨房,蘇央按了一下泛疼的太陽穴,信從袖中滑出,她記起自己還有封信沒看。




蘇央打開信,一整張紙全被豪放不羈,其實就是有點像鬼畫符的字佔據,她先看信紙署名,信封沒署名,信紙有,是沈見鶴。




他寫信給她幹什麼?




蘇央輕輕擰起眉。




信上也沒什麼重要的內容,只說他要離開風鈴鎮了,還怪捨不得的,捨不得的原因沒詳寫,還說以後有緣再見之類的話。




這個人真奇怪,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留信告別的程度吧,還特地請人送來蘇府門口。




信末尾還畫了個嘴巴,再在上面打個大大的叉。




會替她保密的意思?




蘇央將信燒掉,喊鍾幻兩兄弟進來,叫他們準備馬車去賀歲安和祁不硯落腳的客棧一趟。




她在想,他們會不會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那晚他們分開太久了。




蘇央遇到他們沒見過的人或事,他們可能也是如此。




鍾空以為他們不會再見了。




聽蘇央說要去找那兩人,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郡主,您還找他們幹什麼?我看他們來




歷不明,還是少接觸的好。”




蘇央道:“鍾空,你牢記,江湖是從不問出處的,他們是來歷不明,可也曾同我們同生共死過,無論如何,絕不能輕視他們。”




鍾空被說得羞愧:“是。”




*




一到客棧,蘇央就對掌櫃說她想見一個叫賀歲安或者祁不硯的客人,掌櫃對他們是有印象的,不用查登記名字都知道她在問誰。




掌櫃道不巧,蘇央要找的那兩位客人於今天一早離開客棧,看樣子也要離開風鈴鎮,他不知他們將去往何處,無法告知。




蘇央還抱有一絲希望。




“他們是什麼時辰離開的?”




掌櫃倒是記不清具體時辰了,招來送他們出門的小二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