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陌生中又帶點熟悉的暖香氣息盈滿賀歲安身側,她撲閃眨了下眼,感受到了祁不硯略顯生疏地輕輕擦過她唇角,柔軟貼著柔軟。




賀歲安的唇微涼,祁不硯的唇微熱,吻上的那一刻,她彷彿被他那抹溫度寸寸地侵蝕了,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側腰。




似不帶任何情愫的吻,卻又極粘稠,叫人呼吸不過來。




祁不硯吻得很輕。




他似是想仔細地體會這種感覺。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感覺好像都有所不同的,妙不可言,令祁不硯欲罷不能……不就是唇貼著唇,為何能產生這般愉悅。




他想著,加深了吻。




賀歲安離祁不硯太近,能看見他垂下來的纖長睫毛,晨光緩緩撒下來,在上面籠罩著一層薄色,側臉白皙無害,琉璃似的。




少年一手捧著她下巴,一手兜住她的後頸,隨著接吻的時間拉長,他喉結微微滾動幾下。




他很認真地親著她。




*




因為以前也和祁不硯接過幾次吻,賀歲安倒是沒太大的反應了,有種東西叫習慣成自然,大抵如此,不過內心還是有少許波動。




他說的“我們可不可以變得更親密一點呢”是什麼意思?




賀歲安後頸莫名發燙。




不、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咳咳咳。”思及此,賀歲安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脖頸、小臉泛紅一片。




不可能,一定只是她想多了。接吻結束後就一直蹲在船上如廁之處的賀歲安果斷下了結論。




她推門出來,用水洗手。




得回去了。




供船客沐浴的地方是建在船艙裡的,如廁的地方則建在外邊。




祁不硯已經回船艙的房間了,賀歲安藉口要行方便之事,暫時留在外邊而已,她洗完手就也準備回去,畢竟在船上沒事做。




賀歲安剛才又忘記問蔣松微和蔣雪晚住在哪間房間了,不然,無聊之時還可以去找他們。




她抬頭往船外看。




水面寬闊,一望無際。




赤露著胳膊肘子、身穿大襟衫的船工也沒什麼事幹,只是越臨近卸貨的時辰,他們越發戒備,輪流巡邏倉庫的次數增加了。




自從賀歲安知道那些貨物是幻蠱後,對船工和倉庫敬而遠之。




沒想到今天的船提前靠岸了。




船工一個接一個地往倉庫進,出來時都扛著幾箱貨物。




賀歲安站的地方偏僻,他們沒看到她,小聲用外邦語聊著八卦,說貨主外邦人抓了個不小心撞破箱子裡是什麼貨物的女子。




這可不是件小事。




貨物是幻蠱的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被一個外人知道還了得。




他們說那女子看著像傻子,外邦人本來想像昨夜對別人那樣對她滅口的,但見她實在長得好看,腦子又不靈光,又改變主意了。




美人自然得物盡其用




。()




他認為傻子美人用起來更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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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邦人在這裡正好認識個有特殊癖好的熟客,賣幻蠱給對方,再贈送多一美人,賺個人情。




反正放是不可能放的,幻蠱乃朝廷禁止售賣的東西,被抓到可是砍頭的大罪,就算女子看著像是個傻子,他們也不會輕易放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賀歲安聽完他們的話,才知道幻蠱是朝廷禁止售賣的東西?




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很少接觸外界,畢竟就算失憶了也有可能會對以前聽過的一些人或事情具有潛意識的反應。




可賀歲安起初聽到祁不硯說幻蠱時,感覺完全是個陌生詞。




難怪他們會如此緊張,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這一批貨物太珍貴,他們容不得貨物有任何閃失。




原來還另有乾坤。




昨晚他們也真的殺了人。




那些血不是豬血,而是人血麼。聽到他們對女子的形容,賀歲安想到蔣雪晚。




他們還在說,外邦人吩咐他們把女子裝入了一個大箱子,掩人耳目,運貨物的同時將她運下岸,給人帶走,免得招惹麻煩。




這批幻蠱不僅供給一個客人。




到碼頭後,運送幻蠱的路線也有十幾條,至於那個順手抓來的女子,他們只是負責運下岸,外邦人要送給誰是不會跟他們說的。




所以會送去哪裡,他們並不知。




有一個船工拿出一支銀簪。




他向同伴炫耀,道這是從女子身上撿到的,值不少銀錢呢。




賀歲安這下子徹底確認他們口中的女子是蔣雪晚了,那一支銀簪是她不久前送給蔣雪晚的。




蔣雪晚不是在蔣松微身邊?居然真的是蔣雪晚,賀歲安無法置之不理,就算是個陌生人,她也會去報官的,畢竟人命關天。




她想先回去告訴祁不硯。




因為賀歲安自知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太冒險了。




可她一轉身就被人敲暈了。




外邦人剛剛一直站在高處,賀歲安一出現,他就看到了,怎麼可能給她機會去向別人通風報信。




恰逢此時有一個大箱子被運了出來,箱蓋還壓著一抹裙襬,敲暈賀歲安的外邦人將她也放了進去,送一個人也是送,兩個也是。




一併處理了吧。




省得他殺人弄髒手。




最重要的是,如今船上人來人往,殺人不方便。外邦人表面是說給買幻蠱的客人送美人,當是人情,實際也可以說是甩鍋。




搬大箱子的船工瞧見了,忙不迭合上大箱子的蓋子。




到岸邊,他們不免鬆懈了點。




他們要等接頭人過來,離開岸邊,過後扛大箱子的人不再是船工,而是其他買幻蠱的人了。




接手二十箱幻蠱和一個大箱子的幾人頗感驚訝。




大箱子裡跟裝了兩個人似的。




有點重。




但他們是下人,自然是不會過問




()主人買的東西為何變重了,合力把船工交給他們的大箱子和小箱子運回府中,然後向主人覆命即可。




賀歲安在顛簸中度過了一小段時間,緩慢轉醒。




逐漸適應箱子昏暗的她看到了蔣雪晚,蔣雪晚嘴巴被堵住,還睜著眼,不過眼神有問題,渙散空洞的,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蔣姑娘?”




賀歲安小心翼翼地蹭掉身前髮辮的蝴蝶銀飾,挪到被綁住的手,一點點地割斷繩索。




割斷繩索後,她拿掉口中的布條,也急切取下蔣雪晚嘴裡的塞布,解對方的手,壓低聲,“你還認得我麼?我是賀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