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只有你不怕我
“這隻手以後可不能洗了。”遲星牧嘀咕。
“嗯？”
埃爾維斯沒聽清,給遲星牧拿點心：“自己偷偷摸摸嘀咕什麼呢？”
“我說，今天晚上回去就不洗手了。”
遲星牧一推手：“人家跟明星握一次手，回去都好幾天不捨得洗,更何況我還拍過皇帝，要不是就這一隻,我就剁下來放動物園裡供起來。”
“別鬧。”
埃爾維斯忍不住笑,看他滿臉狡黠,捉住那隻白皙的手腕：“這麼好看的小爪子，全星際也只有一隻。”
因為才剛摸過茶水,埃爾維斯手上的溫度很高，攥著遲星牧時，熱度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遲星牧先是一愣，被灼燙一般收回手。
淡淡的茶香在空氣裡散開。
遲星牧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學會淡定,不過是兄弟之間開開玩笑,別那麼大反應。
“誰的手不是長這個樣子。”
他笑埃爾維斯：“就你誇大其詞。”
“這可不一樣。”埃爾維斯抬手，示意遲星牧把手放過來。
都是大老爺們,遲星牧也沒矯情，把手放在埃爾維斯掌心，另一隻手託著下巴，挑釁地看著他：“我倒要聽聽你能胡說點什麼東西。”
又精又靈，活潑又調皮。
“我說的都是實話。”埃爾維斯輕笑。
握住遲星牧的指尖，煞有介事地摸了兩把,居然還真一本正經地誇起來：“白皙勻稱,骨節分明,皮膚光滑飽滿,手感細膩。”
埃爾維斯說著忽然就飄了一下：“很適合用來把玩。”
“還說自己不是胡說？”
遲星牧罵他，又覺得不夠解氣，在他掌心用力拍了一下，特別響的一聲，氣鼓鼓地收回手，還不忘瞪他一眼：“你才適合把玩，我這是用來創業的手！”
埃爾維斯笑起來。
他是真喜歡遲星牧的脾氣，好強向上，還特別努力，從來沒想過自己作為遲家的小少爺，不用奮鬥也能錦衣玉食，和所有貴族子弟都不一樣。
他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自己，被遲星牧打一下也不生氣，反倒是給遲星牧倒茶，賠禮：“是我說得不對，遲園長別生氣。”
“我給你倒茶賠禮。”
聽他道歉，遲星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埃爾維斯畢竟是個皇帝，被自己又打又叫得，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換個心眼小點的，說不定明天就要找遲家麻煩。
“我剛才有些忘形。”
遲星牧不好意思：“你別往心裡去。”
“本的沒錯，我應該向你道歉。”
他的聲音好聽，低沉像是某種昂貴的大提琴，略過耳畔時，低沉又帶著暖意。遲星牧能很輕易地聽出裡面藏著的溫柔和認真。
“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皇帝。”
遲星牧呼吸一滯，到嘴邊的話忽然忘了。
茶香嫋嫋，傳遞著兩人的呼吸，在宴會廳的燈光裡交融，輕輕錯開。
“我知道了。”過了一陣，遲星牧先敗下陣來，壓下心底的悸動，低聲道：“我也向你道歉。”
他決定聽埃爾維斯的話，把他真當成自己的朋友。
埃爾維斯含笑：“其實我希望你能對我更任性些。”
遲星牧垂下眼睛。
看話時的界限，有些無奈地笑笑：“有你這張嘴，以後肯定不愁找對象。”
“誰說的，我可是愁得很吶。”
埃爾維斯輕笑，眯眼看著遲星牧，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早就看準了獵物的脖頸，“他們一個個都怕我怕得很，誰敢給我當老婆？”
“凡事不能著急。”
遲星牧安慰他：“帝國這麼大，肯定有適合你的人。”
“這我倒是不急。”埃爾維斯笑：“你看我現在，不就已經遇到了一個不怕我的人了麼。”
遲星牧偏頭：“總感覺你在佔我便宜。”
“我可沒這個意思。”
埃爾維斯說著，忽然感慨起來，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其實幾年前，我身邊也有個不怕我的人，一直喜歡爬樹，但技術不好，每次都要我在旁邊陪著，十次有八次會從樹上掉進我的懷裡。”
“聽起來像青梅竹馬。”
遲星牧點評，心裡有些發悶，發現自己的手臂壓著胸口，換了個姿勢，問：“後來呢？”
“後來，他生了場病。”埃爾維斯看著遲星牧，眼睛裡卻沒有太多傷感，“然後，我就認識了你。”
原來還是個悲傷的故事。
遲星牧深吸口氣，覺得悶著的心口好受了些，但看埃爾維斯俊美的側臉，忍不住又泛起一點心疼，埃爾維斯真的好可憐，好不容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結果還出了意外。
能讓星際醫療都束手無策的病症，一定非常棘手。
他體貼地沒有再問這個話題，抿著茶杯喝了幾口，才放下茶杯，埃爾維斯很自然地提起茶壺，給他續水。
“陛下日安。”
幾個人過來，與埃爾維斯見禮，為首那位穿著漂亮的禮服，眉眼精緻，風度翩翩，微笑著站在兩人桌旁，“各家賓客都到齊了，請您主持宴會儀式。”
遲星牧抬頭看他，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察覺到遲星牧的目光，朝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說不出的奇怪，不像是對陌生人，帶著點說不出的敵意。
遲星牧心裡不太舒服，直覺這人有些危險，埃爾維斯屈指敲了下桌子，沒有說話。
對方臉色一僵，很快又換回笑容，朝遲星牧的方向轉身，同樣見禮：“遲三少日安。”
埃爾維斯這才說話：“這是巴特家的議員，斯圖爾特，你叫他名字就好。”
遲星牧心裡鬆了口氣，順勢給他回了一禮：“巴特先生日安。”
斯圖爾特目光掃過桌上的兩隻空盤子，還有埃爾維斯手邊的精緻茶壺，薄唇微抿，“三少爺客氣。”
埃爾維斯拉著遲星牧的胳膊，讓他坐回來：“帝國的禮儀繁瑣，不喜歡可以不管這些。”
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偏心，遲星牧有些不好意思，在桌下推推埃爾維斯的胳膊，示意他收斂些。
殊不知，他這點小動作都被斯圖爾特看在眼底，本來就僵硬的臉色更難看幾分。
遲星牧看看周圍，發現確實有不少人站在大廳，有的還在朝這邊張望，勸埃爾維斯：“你快去忙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埃爾維斯不太高興：“好不容易落得一點清閒。”
“誰讓你是皇帝，大家都不敢越過你。”遲星牧一臉‘哄孩子’的表情，“快去上班，上班才能賺錢。”
“那你要不要陪我，正好一起過去。”
“你過去，那是陛下親臨，我跟在旁邊像什麼話。”遲星牧搖頭：“何況那麼多人站在一起，擠得就像沙丁魚罐頭似的，我才不想過去。”
埃爾維斯惋惜：“那好吧。你留下喝茶，我去賺你的茶水錢。”
“茶水才幾個錢。”
遲星牧輕輕啐了一口：“反過來我也可以請你。”
埃爾維斯笑而不語。
斯圖爾特沉默地看著埃爾維斯和遲星牧聊天，覺得自己對陛下的瞭解實在太少。
他不知道他會跟朋友吐槽，不知道他也會貼心地幫人倒水，甚至不知道皇帝陛下會不喜歡自己的工作，想偷懶躲個清閒。
在他印象裡的埃爾維斯，是尊貴的皇帝陛下，凌厲、俊美、強大、又矜貴，他無法想象他體貼別人的樣子，那跟他想象中的陛下完全不同。但斯圖爾特又忍不住覺得，此刻的埃爾維斯比之前在寶座時高坐的樣子更加鮮活，也更有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