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御下之術

 承明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當日，李承乾在立政殿召見了李德志與沙赫爾。

 李德志&沙赫爾：“兒臣見過父皇。”

 李承乾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道：“都坐吧。”

 李承乾拿起一本書冊，遞給長孫寶慶轉交給李德志。李德志疑惑的接過這本書冊，書面並沒有任何書名，而且看樣子很新。

 李承乾淡然道：“這是朕此生御下心得的總結，並不全面，寥寥數筆的東西。你母后執意如此，朕也拗不過她。朕今日就簡述一下有關朕的御下原則。”

 “有德無才，不可重用。有才無德，限制使用。有才有德，小心使用。無才無德，靈活使用。有德而無才者，無實幹之用，以挾制才者而用。有才無而無德者，為雙刃當遏制以用。才德兼具者，用之則明不用則隱。無才無德者，為棋子而易他者。”

 “馬周，才德兼具者，故此為中書之主事。位處中書，可用其才德，而無權之高位。鄭仁基，有德而無才者，為禮部尚書掌非權之位。雖無大用，然其品德可堪。五望七姓，才德堪堪，量事宜而為棋子者，為朕之己願。許敬宗、岑文本等人，有才而無德，用其資歷而以青眾遏制。”

 李承乾端起茶杯潤了潤喉，繼續說道：“帝者無權而無威，權重源臣民以制。朕之權源於軍民底層，籠人心擁其威從其權。天下熙熙，眾生忙碌，皆為利往；天下攘攘，萬物紛擾，皆為利聚。利益，為人性之本固。天下間，無情可過利往。”

 “予軍民之利，立朕之威信。其威化權位，脅萬臣與共。驅臣而馭民，故為民怨臣。朕為民懲之，往復而固本。”

 李德志皺著眉頭：“父皇所言甚是深奧，兒臣一時難以領悟。”

 李承乾淡然道：“究其本質，無外乎十個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哪一邊人多勢大，就拉攏以及站在哪一邊。歷史本為大眾締造，勝者為大眾之利，故此歷史為勝者書寫。”

 李德志點了點頭：“兒臣此生牢記父皇此番教誨。”

 李承乾起身作勢離去：“慢慢學吧。”

 李德志和沙赫爾離開了中宮，前往大安宮向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請安。

 長孫皇后詢問道：“雲琅，你們從立政殿回來嗎？”

 “回稟奶奶，父皇方才召見兒臣等人。”

 二鳳詢問道：“所為何事？”

 李德志把懷裡的那本書冊遞給二鳳：“母后心繫兒臣，令父皇授孫兒御下之術。”

 二鳳不由得來了興趣：“哦？”

 二鳳翻開書冊看了看，久久沒有下言，只是專注書中內容。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二鳳才將書中內容看完。

 “嗯，你父皇給你的這本心得，好好看，好好學，至少夠你學一輩子了。若非麗婉丫頭要求，興許他這一身帝王權術...也沒法留給你了。”

 二鳳笑著說著，將書冊還給李德志。

 李德志詢問道：“皇爺爺以為，父皇的御下之術是好是壞？”

 二鳳淺淺一笑：“歷史，無好壞之分，唯勝敗之說。同理，你父皇的御下之術，在未來興許不好，但在眼下的幾百年，算得上是最好的帝王心術與御下之術了。帝王之道，無外乎勢、術、法三者，而你父皇總結的很利索。一個利字，被他用的爐火純青、出神入化。而他的帝王之道，究其根本都是以利與人兩者為本，成就瞭如今承明朝獨斷乾綱的鼎盛皇權。”

 “你父皇的帝王之道，已然遠超制衡之術，也才有了承明開朝多年，僅有一次制衡之說。換言之，對你父皇而言，制衡那一套，可有可無。他締造的承明體系，無需制衡臣民，也如日中天。”

 李德志眉頭緊皺：“爺爺，孫兒...沒能聽懂。”

 二鳳笑了笑：“簡單來說，你父皇的帝王之道，在古今帝王制衡之術之上。但，這是一個遞進關係，制衡之術再進一步，就是你父皇與承明朝的境況。舉國民安、軍民一致、萬臣與共、諸國臣服、海內河清、天下晏然。不再執著於朝堂那一畝三分地，而是放眼天下四方、萬國八方，這樣的權威，較之以往更加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