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 作品

第53章 虛以委蛇存心報復

 雲喬被他逼得沒有辦法,眼瞧著女兒在那護衛懷裡哭鬧不止,目光滿含恨意的瞪向蕭璟。

 “你究竟要做什麼!你不是答應了我,放過他們的嗎?”

 她話語歇斯底里,蕭璟瞧著她滿臉的淚水,瞧著她牙關都發顫,緩緩伸手撫過她的臉頰。

 淡聲道:“是,我是答應過你。

 可是雲喬,我放過他們,是有條件有代價的,

 咱們之間是一場早就算好的交易,你憑什麼把我當成善心發作的冤大頭?

 我早說過,我放過他們,換你心甘情願的跟著我,任我予取予求,萬事遂我心意。

 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你說我言而無信,那我且問你,你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我,整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又算履行了你當初的承諾嗎?

 雲喬,我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辦不到當初的承諾,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蕭璟話落,猛地抬起了手。

 那抱著雲喬女兒的護衛,當即將襁褓中的幼兒,高高舉起。

 他啊,是學了沈家人的做派,拿雲喬女兒的性命,來威脅她。

 雲喬心口揪住,一陣陣生疼,驚惶不已的伸手去攔。

 “別!不要!不要傷了她,她還那樣的小,別,別傷了她……”

 雲喬哭的心肝肺都顫,伸在半空中的手,可憐至極。

 蕭璟冷眼瞧她哭求,微微抬起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沒有繼續動作。

 只要他稍稍有了動作,護衛馬上就能將那襁褓中的幼女,摔死在地板磚石上。

 雲喬心裡早覺得,蕭璟就是個無情狠辣的畜生。

 何況沈家滿門在他看來都是該死之人,他能讓沈家滿門男丁人頭落地,這其中,或許救包括那個柳姨娘留下的襁褓裡的嬰孩。

 蕭璟做得出這樣的殘忍之事,自然也不會對雲喬女兒有什麼不忍。

 雲喬心中知曉,他是真的,說得出,就做得到。

 也不敢去賭那萬分之一的,他可能有的一點點人性。

 她慌了,本能的想要護住女兒。

 拉著他衣袖,泣淚不止,一再哀求。

 “你別……別讓他們動手,你留下我女兒的性命,你只要你放過她,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求你,求你放過她,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只求你放過她,你放過她好不好……”

 雲喬昂著首跪在蕭璟跟前,拉著他衣袖一再懇求,

 為人母的拳拳愛女之心,讓她連半點自尊心都不要了。

 若是蕭璟拿雲喬的生死威脅雲喬,雲喬怕是半點都不在意。

 可是,女兒,是她這一生最大的軟肋。

 蕭璟捏著她女兒的性命,便是捏著了雲喬的軟肋。

 雲喬這話出口,蕭璟垂眸認真瞧著她,心裡情緒說不清的煩躁。

 卻也算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捏著她下顎,審視著她這張,極得自己鍾愛的豔麗臉龐。

 沉聲問道:“當真,再也不敢了嗎?”

 雲喬顧不得旁的,急忙點頭,膝行向前,抱著他膝蓋哭求,沒有半點尊嚴,當真是如女奴一般卑賤。

 蕭璟心裡壓了好些時日的火氣,忍了這半月沒見雲喬的煩躁,在這一刻得了個宣洩的出口。

 他拿捏住了雲喬的軟肋,他壓斷了雲喬的脊樑。

 他得到了一個,他本就喜愛的,而今,可以隨意把玩的女人。

 只要雲喬女兒的命,捏在蕭璟手裡一天,雲喬就只能是他掌心的玩物,也只能做他囚籠裡的雀鳥,便是撞得頭破血流,都飛不出去。

 蕭璟不喜歡雲喬的不馴,不喜歡的雲喬的硬骨頭,他要她柔軟可欺,要她如往日恩情正濃時候一般,乖順討巧的伺候他。

 於是他拿捏她,逼迫她,讓她沒有一點點的退路,讓她不得不求他。

 今日之事,有些是蕭璟預料之中,有些卻在他意料之外。

 讓雲喬親眼看見沈家滿門人頭落地的血腥場面,在他預料之中,他本也是存心想要藉此震懾雲喬,嚇一嚇她,讓她知道好歹,學會低頭,莫要動不動與他鬧騰。

 可沈硯抱著他和雲喬的女兒從馬車裡跑了出來,卻是蕭璟沒有想到的。

 只是,或許,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沈硯的一條腿,雲喬女兒的性命,比沈家滿門的腦袋,還讓雲喬害怕。

 她真是半點也沒了往日的傲氣和硬骨頭,竟能當著眾人的面,跪在他面前求他。

 蕭璟心緒說不出的複雜,一方面他滿意於雲喬這樣徹底的低了頭,一方面又介懷,她為著她的女兒和丈夫,能這樣不管不顧。

 心底念頭幾經轉圜,末了,瞧著雲喬的臉,蕭璟心底倒也算是滿意。

 無論如何,經此一事,雲喬總會吃了教訓,再不如從前一般鬧騰,也給他省了不少的心。

 蕭璟唇角微勾,伸手將雲喬臉上髒汙的

淚水擦去,握著她胳膊將她拽起拉進懷裡。

 啟唇吩咐護衛道:“把沈硯和這孩子一道帶下去,按著我從前的安排去辦。”

 抱著孩子的護衛聞言將雲喬哭鬧的女兒放上了馬車,又轉而將地上昏死過去,半條腿鮮血淋漓的沈硯,也拖了上去。

 女兒被放進馬車裡扔進哭鬧不已,雲喬心揪著發疼,目光擔憂驚惶半點未褪去,著急的問拽著自己的蕭璟。

 “你這是,這是要把我女兒帶到哪裡去?”

 蕭璟聽著她的問話,未曾答話,只擺手示意護衛駕駛馬車離開。

 馬鞭一揚一落,那駕馬車從血色淋漓的門前搖搖晃晃的前行,車輪子碾過地上鮮血,留下一道血痕車轍。

 雲喬驚惶不已,下意識想要掙脫蕭璟,去追自己的女兒。

 可蕭璟卻緊緊把她箍在懷中,半點不許她掙脫。

 女兒許是和孃親心心兩連,知曉這一別或許便要遠隔天涯,哭得撕心裂肺嚎叫不已。

 雲喬聽得剜心般的疼,瘋了般的掙扎,抱著蕭璟手臂,狠狠咬了一口,什麼都顧不得了,歇斯底里的追著那馬車跑。

 她是養在深閨的弱女子,哪裡能追得上疾馳得馬車。

 可是雲喬,就是這樣一路追著,拖著那從前歪了的尚未好全的腳,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跑。

 那馬車越行越遠,雲喬一個勁的追,追得繡鞋掉落,赤腳踩在江南街道的石板路,仍不肯停。

 蕭璟冷眼瞧她這般瘋了般的姿態,無聲攥緊了掌心,目光沉黯陰寒。

 雲喬赤腳追著那馬車,即便腳底踩了許多石子,即便足心血口不斷,卻半步也不敢停。

 她知道追不上的,卻還是一個勁的追。

 就好像,她清楚很多事情,便是耗盡了氣力掙扎,也逃不脫囚牢,卻仍舊不甘心。

 終於,雲喬摔在了青石板街路上,眼睜睜,瞧著那駕馬車變成一個小點,變成一點黑影,最終,徹底消失於眼前。

 雲喬身子狼狽跌跪在青石板街上頭,咬著自己的手,哭成了個淚人兒。

 她知道,她留不住她的女兒,她知道,自此一別後,海角天涯,或許再難相見。

 雲喬滿臉的淚,耳邊,好似還能聽見遙遠的,女兒的哭音。

 可是,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孩子了。

 一身端正衣著的蕭璟,手裡拎著她的繡鞋,不疾不徐的走向她。

 停步在她跟前,屈膝折腰,捏著她腳踝,一下下用指腹掃落她足心沾染的髒汙和石子,目光好似愛憐不忍般,瞧著她足上的血口。

 話音溫溫柔柔道:“瞧你,總做傻事。我說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履行對我的承諾,心甘情願的好生留在我身邊,我自然會放過你的女兒和夫君,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雲喬玉足顫抖,瞧著眼前話音溫雅的蕭璟,卻覺是惡鬼正蹲在自己跟前。

 世間怎麼有這樣可怕的人,做盡惡事後,還能如此平平靜靜溫溫柔柔的和她講話。

 就好像,從頭到尾,他什麼都沒有做過,始終乾乾淨淨一身白。

 雲喬恨透了他,卻憂懼於女兒的安危,不敢同他鬧騰,不敢有半句怨言。

 蕭璟握著她玉足的手指溫熱,雲喬卻覺如墜冰窖。

 忍了又忍,才沒怒極對他動手叱罵,壓著滿心的憤慨,哀哀切切的,拉著他衣袖,懇求般的追問:

 “你會留她性命的是吧?她那樣小,她什麼都不知道,你有什麼不滿,都衝我來就好,我受得住,你別折磨我女兒,你讓她平安長大,好不好……”

 蕭璟瞧著她這副可憐模樣,啞聲低笑,伸手拍了拍她臉龐,就好像是,把玩一個,費盡心思終於從別人手中搶來的玩物。

 緩聲道:

 “當然,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會讓你的女兒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