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張嬤嬤已出去了一日,還沒回來,不知道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真是個多事之春。

二公子的差事還沒著落呢,如今又除了這檔子麻煩事。

一想起二公子,二夫人閉上的眼睛瞬間又睜開了,心頭咒罵了一回該死的白氏,重重地翻了個身。

身旁的二爺終於沒忍住,來了火氣,一掀被子,坐起身來斥道:“大半夜你擱這兒烙餅,虧心事做多了?”

侯爺腿腳不便不用上朝,他不同,每日都得去上朝,天不亮便要起來趕去宮中,她這一鬧,他明兒還怎麼起?

莊子和鋪子的事,二夫人之前怕二爺不答應,沒敢告訴他,如今出了事,也只能一人默默地承受著煎熬,找不到一個人來替她分憂,聞言也來了火,“我做什麼虧心事?要做,也是因為你。”

二爺一愣。

他又怎麼她了?

二夫人憋得難受,決了堤,脫口就道:“你要是有侯爺的本事,我能睡不著嗎?”

二爺眼皮子幾跳,人心不足蛇吞象,當真是心比天高,還侯爺,她還真能想......

自己當初遇到她時,她只是個舉人家的女兒,那時候她年輕貌美,又善解人意,雖說有些愛財,好在晏家的家底不薄,能滿足她。

成了婚後,她那點愛財的心思膨脹開,愈發勢利,念在她是為了這個家在籌謀的份上,能忍的他都忍了。

可這些年她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把他的忍讓當成了懦弱,上回兄長已警告過他,回來後他便同她說過,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再去打那個主意。

二房雖不及大房的權勢,但錦衣玉食,還是綽綽有餘。

如今看來,她還沒死心。

她是在怨懟起自個兒沒出息,是這個意思吧?

二爺一下氣清醒了。

二爺沒拿過她的出身說事,此時也沒忍住,下了床去找自己的衣裳,便往身上穿,便道:“你要想嫁侯爺,只怕也沒那個命。”

二夫人見他要走,八成又是去姨娘那裡,頓時慌了,“你去哪兒?”

二爺沒答,諷刺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侯爺,配不上與你同榻。”

“老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家......”這時候若是二爺都不管她,她就找不到人可以依靠了,二夫人急著下床去拽他。

兩人正拉扯,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聲。

屋外燈火的光慢慢移過來,照亮了窗前。

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打擾,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二夫人做賊心虛,一有個風吹草動,心頭便緊張得厲害,趕緊往身上套衣裳,這頭剛穿好,便聽到了一道聲音,“嬸子睡著了嗎,我幫你逮住了一個家賊。”

二夫人眼皮子一顫。

又是她。

二爺聽到聲音,眉頭一皺,想起自己夫人烙了這半夜的餅,心頭大抵知道是為了什麼,回頭瞪了一眼二夫人,先出去開了門。

白明霽手裡提了一盞燈,身旁是素商,地上跪著被五花大綁的張嬤嬤,身後還有幾個婆子和奴才。

陣勢不小,把院子裡能調來的人手都叫來了。

見出來的人是二爺,白明霽倒是客氣,“二叔,今夜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二爺心頭知道屋裡的那人怕是惹了事,但這大半夜,鬧出這樣的動靜,必會驚動老夫人,便道:“有什麼事,少奶奶不能明日再說?”

白明霽道:“恐怕等不到明日了。”

晏長陵還沒回來,晏侯爺被國公爺堵在了軍營,尚且不知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而受著他們的庇護,吃著他們紅利的這些蛀蟲,卻可以高枕無憂。

還想安靜地過一夜。

憑什麼?

遲遲不見二夫人出來,白明霽再次揚聲道:“嬸子還是趕緊出來吧,今夜你躲不過。”

二夫人確實不想面對她,腳步猶豫了一陣,本想讓二爺先把人打發走,殊不知聽她如此猖狂,一步跨出來,也沒了好氣,“這晏家的少奶奶,真是給了你好大的威風,白家也算是名門,就沒教過你何為長幼尊卑?大半夜,這般闖上門來,你還有理了?”

白明霽盯著她,絲毫不給她半分面子,“那也得看你當不當得起‘長,尊’二字。”

二夫人沒聽到她說的這句,因為她看到了被綁起來的張嬤嬤,臉色一剎雪白。

暴露了嗎。

二夫人死死地盯著張嬤嬤,想從她那裡得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奈何張嬤嬤被堵住了嘴,說不出話,只能發出求救的嗚咽聲。

白明霽道:“嬸子不用看她,這兩年嬸子接管了大房的管家權後,貪墨了侯爺多少良田,鋪子,莊子,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