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丹


                 東聖駐地。

  巨大巍峨的山門之後。

  群山綿延起伏、山峰上的宮殿錯落有致。

  雲蒸霞蔚,山霧升騰。

  一派仙家氣象。

  只是這其中,隱隱閃過一絲兇厲和陰邪,卻沖淡了不少其中的仙韻。

  不時有身著紅黑道袍的身影在群峰之中一閃即逝,倏忽南北。

  而在這時,一道氣息悠長、面容模糊的身影從山間走出。

  微微抬首,便看到不遠處山峰間被無數鎖鏈困鎖的一隻紫色靈獸。

  身影微微停頓,旋即便扭頭往深山中飛去。

  幾個騰挪之後,便立在了一處破舊不堪的老舊宮殿前。

  宮殿大門微闔,裡面半點聲息也無。

  但身影卻似是篤定其中必有人在,恭敬地俯下身,抱拳行禮:

  “白羽拜見陸長老!”

  老舊宮殿寂靜無聲,白羽卻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有絲毫懈怠。

  半晌,宮殿之中,幽幽響起了一道聲音:

  “還未正式冊封,還是繼續叫我總管吧。”

  “不敢,您已入金丹,按教中規矩,就算還未得冊封,那也是長老。”

  “況且今日教主便會親自為您主持冊封大典。”

  白羽卻依舊恭敬道。

  “呵,罷了,是還有其他事向我彙報麼?那便進來說吧。”

  宮殿裡的存在也不拘泥,開口道。

  破舊的宮殿大門無風自動,在白羽的面前,敞開了一道幽深的黑暗。

  白羽沒有遲疑,當即便走了進去。

  裡面一如外面所見,空蕩蕩的幽暗大殿裡,除了一道盤坐在蒲團上的黑衣身影,便再無其他。

  只是黑衣身影卻並非如白羽那般面容模糊,而是容顏俊秀,面若冠玉,唇若塗脂,有若翩翩少年。

  三年未見,如今看到對方與常人無異的面龐,白羽心中難得地升起了一絲羨慕。

  但他旋即便立刻將這絲羨慕壓在心底,恭敬道:

  “白羽見過陸長老。”

  這一次,盤坐在蒲團上的黑衣修士陸元生,沒有再拒絕這個稱呼,平靜地開口道:

  “說吧,都有什麼事。”

  “是。”

  白羽躬身,旋即複述道:

  “森國那邊的暗子傳來消息,西海邊界外洲修士頻頻襲擾,加上數年前西海國修界一夜之間被屠一事似乎也惹怒了大晉朝,不久前大晉朝的三大宗之一的‘長生宗’接連出動了十數位元嬰真君,斬西陀洲、道嵊(音‘剩’)州、塗毗(音‘皮’)洲元嬰修士共計八尊,金丹修士七十餘位,其餘築基、煉氣修士不計其數。”

  “此舉威震三洲,一時之間,西海邊界外洲之患為之一清,不過根據暗子所言,森國那邊似乎有修士在現場,對後續發展並不樂觀,認為此次長生宗的出手非但沒有達到威懾的目的,反而會引起三大洲的反彈……”

  聽到這個消息,陸元生俊秀的面容上,眉頭微皺。

  大晉朝,乃是風臨洲西部最大的勢力。

  其位於森、伏、陳三國西邊,中間還隔著一個‘黎國’。

  不過,不管是森伏陳,還是黎國,雖然看似各自獨立,實際上都隱隱受到大晉朝的壓制和統領。

  天門教四處劫掠,卻也不敢獨佔一國,便是忌憚於此。

  一旦天門教露出吞併陳國其他宗門的意向,說不定便會引來大晉朝的關注。

  哪怕是大晉朝隨意一宗出手,都能輕易將天門教滅得乾乾淨淨。

  而森伏陳這些小國以及他們這些小宗門之所以還存在,在陸元生看來,也多半是作為大晉朝和北方的大燕、中部的大齊、南方的大楚之間的緩衝地帶。

  一旦幾大國有所動作,那麼森伏陳這些小國,多半最先遭殃。

  不過,這是教主寧道渙考慮的事情,他並不太關心。

  眉頭舒緩。

  “還有麼?”

  “有,駐地之外,香火道近來死灰復燃,且又有肆虐之勢,尤其是最近冒出來的鄭元化、厲滄海、文勝這三個築基修士,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各個皆有一門三階法術或法器在手,我教修士外出,不少人都喪命於三人手中,如今教內修士,都不太敢出去了。”

  “在東聖駐地的修士們對此都頗有怨言。”

  聽到這些,陸元生又深深皺起了眉頭:

  “沒有金丹長老出手麼?”

  白羽微微搖頭,遲疑道:“可能是,長老們有所顧慮。”

  陸元生微一思索,旋即便了然。

  七年前教內一位金丹宿老因眼饞三階極品法劍外出爭奪而被東聖宗設伏身死一事,顯然讓其他長老們都頗有顧慮。

  畢竟東聖宗高層並未有所損失,萬一自己前腳剛出去剷除香火道,後腳就被東聖宗宗主帶人圍住,除非教主及時出手,不然任誰都要飲恨當場。

  如此考慮下,金丹長老們自然不敢隨意外出。

  而金丹不出的情況下,香火道鄭元化三人自然是橫行無忌。

  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被金丹真人一擊殺之,就能卡著天門教的脖子,讓天門教的人外出不得。

  也能讓香火道肆無忌憚地在此地生根。

  顯然,這些香火道修士們清晰地把握住了天門教長老們的心思。

  “教主怎麼說?”

  陸元生好奇道。

  “教主什麼也沒說,只說等您出關後再論。”

  白羽如實道。

  “等我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