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221.考上州學 大興莊、大興莊、大興莊......

桑蘿累得太狠,沈烈又是連日的熬夜讀書,夫妻倆第二日都起遲了。

沈烈還好,只遲得兩三刻鐘,天光稍亮也就醒來了,桑蘿卻是還陷在黑甜鄉里。冬日好眠,沈烈身上又格外的暖,她整個人都貼在沈烈懷裡。

外邊有細微的動靜,沈烈猜著是阿寧先起來了,他垂眸看桑蘿,見她窩在他懷裡睡得舒服,一時竟不捨得早起,索性把人擁住,閤眼陪著桑蘿接著睡。直到估量著快卯正了,才輕聲喚她起床。

桑蘿壓根還沒睡飽,下意識給點反應,眼也未睜,接著就睡。沈烈低笑,在她耳際,頸項,一點一點兒作怪。這樣的叫起,誰消受得?桑蘿從迷糊到清醒,差點又迷濛起來,險之又險推開沈烈,惱得照著他肩上就咬了一口。

沈烈輕笑,“說好今早陪我去看榜的,去嗎?”

桑蘿這下子不迷糊了,“去!”

沈烈笑著把昨夜裡被他扔到床角的衣裳給她遞了過去。

~

歙州城裡,經州學閱卷批改的考卷於昨日州署衙門下衙前就被送到了長史案上。

歙州長史在燈下一份份細看過數遍,排列又排列,斟酌又斟酌,直忙到夜半才初擬了排名,一大早也沒敢多睡,天色方亮就早早起床匆匆往州署衙門趕,才到衙門口,遠處十數人打馬而來,他定睛一看,大鬆了一口氣,也不急著往裡走了,只在衙門口等著。

刺史才下馬,將馬鞭拋給隨從,長史便迎了上去:“實是擔心大人今日趕不回來。”

刺史腳下帶風,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排名擬出來了?”

“出來了,只考卷各不相同,難易程度也自不同,這排名實是不易,還得等大人看過再定奪。”

快到自己辦公的公房處了,值夜的差吏疾走幾步打開門,又將連排的長窗皆打開,室內一時敞亮許多,案上鎮紙壓著的厚厚一撂考卷也被捲入的一點微風帶得微動了動,長史取了最面上的一張遞給了刺史:“大人,這是初擬的排名,您先看看。”

名單擬得仔細,從考生姓名、籍貫、年齡到考的哪一經都有分別列出,上邊甚至還有塗改,顯然不是最後張榜用的,而是方便給他看的。

從前至後,一目數行,排在前列的大批的林氏子弟,他細看了看,前二十名中林氏子弟佔九人,王氏佔三人,另一些其他姓氏,無甚印象,看了看寫在後邊的年齡,有三人年紀在三十之上了。

再往後看,吸引住他目光的卻是名次姓名之後的籍貫,那間雜在其他名字籍貫裡,卻因為太多一樣的字眼而顯得格外打眼的大興莊三個字。

“大興莊?”

他想起那日隔窗看到的那群穿著粗布短褐的人。

九人?

不,有一個是王氏子弟。

那就是八人了。

刺史目光在錄取名單上掃過一眼,竟是上了五個!

歙州王氏也不過如此,唯一比大興莊有優勢的是排名更前,大興莊的五人是在末十名中,排名最低的那一個是第四十名。

長史見他果然

關注到大興莊,笑道:“大人應是還有印象吧?看打扮個個粗布褐衣,我也沒成想來了九人竟是中了六個,而且,除了王家那個小郎君和這個魏清和選的是《禮記》和《左傳》,另七人考的全是《左傳》和《公羊》,很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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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九人是把那天同來的王雲崢也一併算了進去。()?()

考得很齊整,說明極大可能是同一個先生教出來的。()?()

“考卷取來我看看。”()?()

長史轉到一側去翻了翻,比對排名折騰了大半夜,他對這些考卷熟悉得很,不一會兒就理出好幾份考卷來,遞給刺史:“大人請看,大興莊的考卷有個特點,帖經少有出錯,但墨義則要弱上許多,若非這次參考的人不多,想要出頭怕是還得再學上兩三年。”

事實上,兩三年後也不好說,大齊一旦穩住了,到時奪這州學名額的可就不是歙州城這一處了,雖不知具體章程,但必然還有歙州下面各縣縣學的學子參與進來。

刺史快速翻了翻,眼裡帶了幾分笑意:“懂得把握時機,也是聰明人。”

四十人中庶族佔半數,小富戶和平民佔半數,想來已是聖上極樂見的了,他把手中考卷放回案上,與長史道:“名次便就照這般定吧,不需再看。”

長史笑著應下:“那下官就依此出具榜文放榜了。”

~

辰時開始,州學門外人潮漸多,一眼瞧過去竟不下一百五六十人。歙州亂了這麼些年,少有哪裡能看到這樣熱鬧的場景了,一時引得周圍居民不少也出來瞧熱鬧,給平時靜寂的州城平添不少生氣。

大興莊今日也沒少來人,除了有參加考試的幾家人到了,就連家中孩子這次沒考的陳婆子、秦芳娘、周葛和甘氏、甘二郎媳婦都來瞧熱鬧。

參加了這次考試的王雲崢、許文博這些孩子湊作一堆,沈寧、許文茵和沈金兄弟幾個也跟了來看放榜,因來得早,雖人潮擁擠,站得倒也算靠前。

沈烈和桑蘿站在一處,這會兒也靜靜等著。

旁邊是許老太太和魏令貞婆媳二人,周村正夫妻帶著周長和,盧老漢和盧婆子帶著阿戌,神色都是又激動又緊張,倒是魏清和看不大出真正完全放鬆的,大概是許文慶。

辰正一到,州學的大門由內側打開了,學正捧著一卷紅布出來,身後又有二人,捧著托盤,拎著銅鑼跟在其後。

隨著三聲鑼響,學正清了清嗓子,說了些話,大意是大齊令各州開設州學,歙州州學第一年招生入學考的成績出來了。

考生七十三,取前四十名,現在就放榜,他會將錄取學生的姓名和籍貫依名次念一遍。

而後便是由第一名開始唱名和籍貫了。

一串串的歙州林氏,歙州王氏,伴著身周各種考上了和恭喜的聲音,直唸到第十五名了,桑蘿仍未聽到相熟的名字。

“第十六名,歙州王雲崢。”

人群中一下子歡呼起來,一群孩子若不是還等著聽後邊的唱名,都快樂得沒邊兒了。

另一頭的王家子弟往這邊看了看,神色複雜者有之

,面有不屑者有之,倒有一人,移步過了句什麼,王雲崢待他倒還和緩,笑著道了聲:“多謝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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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名、二十二名、三十名,整整十幾個名次下來,再未聽到大興莊人的名字,桑蘿悄悄握住沈烈的手,沈烈側頭看她一眼,十指交扣住。()?()

魏清和麵色已有些發白了,此時聽得學正道:“第三十一名,歙州大興莊,魏清和。”()?()

莊裡人又是一陣歡呼,雖不敢擾了唱名,極為短促,然這聲勢和陣仗還是引得不少人都側目。()?()

大興莊,這是歙州城外的吧,又不是林氏王氏那樣參加考試的子弟眾多,哪來這許多人進城來看榜?一人考試,舉族關心?

然後,不多會兒就聽得:

“第三十三名,歙州大興莊,許文博。”

“第三十四名,歙州大興莊,沈安。”

“第三十七名,歙州大興莊,沈烈。”

“第四十名,歙州大興莊,許文泓。”

這下別說看熱鬧的歙州居民,就連林氏和王氏子弟也愣住了。

哪冒出來的這麼一群人?

林氏子弟看著那一群喜得嗷嗷叫的孩子,和幾個臉都笑得打了褶子的老人,這是莊戶人家吧?

王氏子弟心下則複雜得多了,大興莊原是他們家的產業,不過這會兒贈給朝廷了,最要緊是,那一群人,明顯和七郎極相熟,聽聞是這些年一起避禍山裡的。

不是一群山民嗎?怎竟冒出這許多讀書人來。

王家有幾個這次沒考上的,心下就更不是滋味了,尤其其中兩個不是旁人,恰是三太太嫡出的兩個兒子。

他們這是莫名其妙被一群山民給壓下去了吧,還有一個庶子,一個奴才。

他們眼中的庶子、奴才、山民這會兒可沒功夫琢磨別人怎麼想,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前程,正不知怎麼喜呢。

魏清和與舊主王六爺正互道著喜,王雲崢也被姨母魏令貞拉著,魏令貞是歡喜得抹淚,為自己妹妹。

桑蘿前頭才聽到沈安中了,剛歡喜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沈烈的名字,未及道喜,已經被沈烈笑著擁住了。

這是頭一回在外邊,在街頭,這樣旁若無人的抱住了她,攬得還極緊,可見之前的緊張,眼下的歡喜。

然而這時候,誰在乎旁人的眼光呢,桑蘿笑著回抱住他,有六七息才鬆開,兩人退開半步,相視而笑。

沈金幾個在一旁瞧著偷笑。

學正將榜單遞給身後之人去張貼,示意身邊的人敲鑼,待三聲鑼響過後,人群安靜下來,方揚聲道:“考中的學子來年上元入學,朝廷有恩旨,凡考入州學的學子,不需交納束脩,只需自備書籍和日常學習所用的筆墨紙硯即可。另,今次參加考試共七十三名考生,所有人的名次在榜上都有,未考中的考生也可以看一看自己的名次,勤學不怠,來年若再招考,也比旁人能多出幾分勝算。”

他這裡話說完,那邊榜單已經被貼上牆了,沒中的考生和家屬呼啦一下就都往榜牆處擠去。

周里正夫婦帶著周長和,盧老漢和盧婆子帶著阿戌,還有許家兄妹幾個,都要去看看自家大哥是在第幾名。沈安和沈寧自然一起,沈烈和桑蘿便也往那邊去。()?()

好容易擠進去了,從榜末開始往前看,許文慶第六十三名。()?()

盧老漢和盧婆子不識得字,便把阿戌抱起來:“阿戌,找一找,你在第幾名?”()?()

阿戌不需要他爺奶囑咐,已經在找了,下一眼就看到了:“阿奶,我在第五十七名,長和哥哥第五十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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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孫兒考的第五十七名,盧老漢和盧婆子還是很歡喜的,官府的榜文上啊,有他們孫兒的名字,雖然沒在四十名內吧,但阿戌才多大啊,八歲。

老兩口覺得很有希望的。

周村正夫妻也是一樣,這時問走在他們身邊的沈烈:“阿烈,剛才那位學官是說來年還讓考的吧?”

沈烈笑著點頭:“是這麼說的。”

周村正就笑了起來,拍拍周長和肩膀:“聽著沒,還有一年時間準備,明年咱再來試試。”

周長和不過十歲,對州學自是憧憬,兩眼發亮的點頭。

倒是許文慶,整個人鬆快了下了只叫我來這一回的。”

魏令貞好笑:“那與你爹學生意去。”

許文慶一聽這個,當即垮了臉:“這個再說。”

被魏令貞一巴掌輕拍在背上。

結果已經看了,一行人便往回去,王雲崢自是跟著自家舅舅和姨母走的,那邊王家人瞧著,再聽著耳邊仍有人在議論這忽然冒出來出了一堆莊戶學子的大興莊,一個王家旁支子弟與旁邊這一次一樣沒能考上的三房嫡子低聲道:“瞧那張狂樣兒。”

聲音很低,偏王六爺耳朵也靈,轉頭就瞧了那少年一眼,少年當即似個鵪鶉一般,縮了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