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段母

    段雨茗回道,“娘,二十歲四十歲,個人的想法又有什麼要緊,左右還要看命。我年少時識字的那些同窗,如今也到了二十歲,多半都已經成了孩子爹,像我一樣還未出閣的男郎已經是少之又少了,我看著他們家裡的雞飛狗跳,卻也不大羨慕,還不如打理書鋪子來的開心,娘,難道是

    你不想要孩兒了嗎,現在就想著往外把我趕。”

    段雨茗有時候也會遇到兒時那些好友,多已嫁人生子有的過的如意,有的卻也不怎麼如意,她有次見了一個同學,明明是同歲,看起來卻老相了很多,多半是生活所累。更有個別運道不好的,長不到成年。

    段方硯無奈笑笑,“你這孩子,不管你到哪裡,這兒總是你家,我趕你做什麼。”

    段雨茗覺得眼眶有些發酸,這句話他只能信一半,若是爹爹還在,段家自然永遠是自己的依仗,可是爹爹已經故去,自己也沒有姐妹,只一個弟弟尚且不成年,他若不強硬一些,待到孃親操持不動段家的生意,那孫侍人的女兒,自己的那個小妹妹,就會繼承段家的產業。

    孫侍人這麼急吼吼來告訴自己不久之後要嫁人,也是眼紅段雨茗手裡的寧風書局,這間鋪子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在京西書局那些外來大書局的夾擊下已經陷入了虧損的狀態,入不敷出,三年的時間他不僅多開了好幾家分號,還組建了書局。段方硯對這書局管的寬鬆,說是給了段雨茗,就不再插手經營,他有時候遇到經營的問題還去請教孃親,段方硯也都手把手教她經營。

    “娘,我想起爹爹,若是他還在,想必也不願看我離開家。”

    段方硯見兒子開始掉金豆子,趕緊站起身來,過來兩步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這樣傷心,我看得心裡也難受,不想出門子就不出了,家裡又少不了你一碗飯,大不了招個上門的贅妻,你就在家裡住著住到老。”

    段雨茗伏在她肩上擦擦眼淚,若是上門的妻主這麼好招,他何至於現在還一個人待著,段家又不缺錢,這個心思他不是沒動過,可能答應給人上門的女子,不是身殘有疾,就是惡習滿盈,他連看著都覺得心裡堵得慌。但凡是個有骨氣的女人,娶不起夫侍寧願一輩子打光棍,也不願意去上門吃那一口飯。

    來段方硯書房這一趟,段雨茗定了定心,母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把寧風書局從自己手裡收回去的意圖,看她的意思,以後也不會收回去。段家現在還做著高檔瓷器的生意和字畫的生意,段方硯最初起家一部分靠的是段雨茗的爹親史氏的嫁妝,段雨茗可看不得母親父親白手起家吃了那麼多苦建立的家業,落到別人的手裡頭去。

    段方硯見他好不容易平復了情緒,突然想起來書案抽屜裡的請帖,“對了,茗兒,過幾日薛員外家舉辦賞菊會,你若得空的話可以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