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25、欲擒

    25.欲擒

    小髒辮沒空來接徐宙也和南煙, 他們要自己想辦法回去。

    這個高爾夫球場的位置差不多在郊區了,出去沿路走一段兒,離出租車的泊停點也還有點距離。

    徐宙也搬畫來時, 坐在小髒辮車上還沒什麼太大感覺,這會兒真是覺得十萬公斤重。南煙幫他抱了一幅,前前後後跟著他, 看起來也挺費勁。

    徐宙也腳步停了停, 伸手,要從她手裡將畫兒拿走,“我拿吧, 這麼重,抱得動嗎你。”

    “不用。”南煙加快了步伐, 嗓音從前往後飄, “再往前走走吧, 馬上可以坐上車了。”

    徐宙也幾步跟上了她, 問:“一會兒你去哪兒?”

    “你去哪裡。”南煙回了下頭。

    亂髮迎上微風, 掠過一張俏白的臉與清澈眉眼。日色隨時間漸漸消沉,如此瞧著他, 顯出幾分慵懶迷離的美感。

    分了手頭一回這麼認真詢問他的動向,徐宙也忽然受到了些許安慰, 情緒登時也沒太低落了, 與她並肩走一起, 佯裝無所謂地說:“反正不管我去哪裡, 你總得跟著我去趟畫室, 幫我把畫兒放回去吧。”

    南煙看他一眼,“哦,原來是找我當苦工來了。”

    “我說要幫你拿你自己又不願意, 怪我嗎,”徐宙也低了低頭瞧她手裡的畫兒,長劉海兒那麼飄揚一下,眉目精緻雋秀,眼底跟著泛起笑意來,嘴巴卻挺毒,“——所以替我拿著吧你。”

    他說完往前走出幾步,甩開她一段距離。

    南煙聽他這口氣,又氣又笑的。她跟上去,用畫框兒故意搡他一下。徐宙也順著她這動作,一把就將她手中的畫奪過來,抱在自己懷裡,再用臂彎給她單薄的肩膀這麼一夾——

    “徐宙也,你放開我!”

    “放開你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坐車走了——”

    話是這麼說,手下力道可一點兒都沒松,徐宙也攬著她肩,跌跌撞撞地就朝泊車點的方向走去。好似又回到了當年揹著畫板在北京城轉悠一整天,也絲毫不嫌無趣的日子。

    正這麼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身後引擎聲漸近。

    兩人都以為是來出租車了,一齊回過頭。

    一輛黑色奔馳經過他們。不急不緩。

    是

    懷禮的車。

    車屁股過去了,徐宙也還朝那個方向望,問了句南煙:“副駕好像是剛才跟你打球的那個外國的女的啊——那是懷醫生的車吧。”

    南煙收回視線,“好像吧。”

    徐宙也揣測了一下:“我那會兒就想問了,他不是快結婚了?怎麼還帶別的女人來打球?要不是見過上回和他來買畫的那個女的,我今天差點以為這個外國人才是他女朋友。”

    “他也不像想結婚的樣子吧。”南煙笑著下了結論。

    “哦?有說法?”徐宙也今天就總覺得他們好像很熟,不僅僅是“見過”的關係。應該有了解過。

    南煙沒多說什麼,漫不經心地在口袋中摸著煙,“我猜的,跟你想的一樣。”

    路邊等車。

    徐宙也一條胳膊懶懶搭在她的肩。風寒了,南煙身上那件毛衣外套實在單薄,他這麼攬著她,倒十分暖和。

    南煙因為經常更換手機號,都不怎麼使用社交軟件。微信也是不常看的。

    這會兒發現有條兩天前未讀的消息。

    鄭南禾的。

    徐宙也掃了眼她手機屏幕,看到了最上方置頂的那個黑色頭像。

    他有點意外,又有些驚喜:“我還是你置頂啊?”

    “哦,懶得取消,”南煙淡淡一笑,“我也不怎麼用微信。”

    “一懶就是兩年,真不錯,”徐宙也拿走她的煙盒兒,放了支菸在唇上,語氣有點好笑,“給你發了兩年消息,一條不回我,結果到現在我還是你置頂,忘不了我啊?”

    南煙沒說話了。

    他再無意掠過一眼,置頂已經取消了。

    徐宙也總在想。

    如果兩年前,她那個喊了好多年“姐姐”的“媽媽”沒有回到北京,沒有讓那群多年來都咬住她們母女死死不放的黑.社..會重新找到她們,他和她是否還能像原來那樣好好在一起。

    一路這麼想著,坐車上聊了會兒別的,氣氛也沒之前那麼尷尬了。只要他不與她聊那些從前過往,不與她談感情,不去想如何幫助她,他們之間還是有的聊的。

    現在就像是絲毫不參雜友誼之外感情因素的朋友。

    從朋友開始,終點又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