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距離

    這不會是程倦的!可不是他又是誰!江修遠分辨不了。

    程倦一腳踩上江修遠的肩,身子彎下來,手肘撐著膝頭。一副惡霸樣兒,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人。

    他嗓子粗戾,聲音裡夾著血色,“以後見了老子繞道走!再跟我說一句話我都能殺了你。”

    程倦腳下用力,踩的江修遠身子一直往地面壓,最後疼得江修遠尖銳叫了一聲。

    “要不是動靜太大賽期引起轟動難解決,那天我醒了都能直接弄死你!你該感謝我脾氣變好了,會思量影響、後果,不然... ...”這陰冷的調子讓江修遠脊背一蜷。

    “從我的生活裡滾出去,滾徹底點!”程倦腳下一踹,江修遠又翻撞在瓷磚上,模樣狼狽驚恐,思緒一直處於斷層。

    程倦看著這樣的江修遠惡心又嫌惡,冷腔冷調:“我打得不狠,你們dxo也沒帶替補,後天賽場上見。”

    話裡話外都夾著鋒銳的尖刀,全捅在江修遠身上各處,他身上、心裡都疼得直犯昏。

    程倦蹲在他身邊,動作粗暴地搜出江修遠的手機,捏過江修遠的手解鎖,在通話記錄裡找到米西信的電話撥出去。

    “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善意,我們沒有以後了。再招惹我我弄死你,你不想橫屍街頭吧!?”

    鈴聲響徹在洗手間裡。

    電話接通,米西信一慣的溫聲從手機裡剝出:“修遠怎麼了?你跑哪裡去了,大家都在採訪區等你。”

    程倦把手機甩到江修遠面前,陰鷙地瞪了一眼才起身,江修遠往後縮了縮,掩著氣息小喘了兩口。

    米西信:“修遠?你在哪裡你說話啊!”

    程倦扭扭手腕推門出去,才到下臺的通道一分鐘,就看見秦攬從光裡走來。

    背光的身形被燈光勾勒得修長,程倦眉眼處的兇戾慢慢消散,心口的濁氣也消失殆盡。

    秦攬腳下急切,走近後才緩緩身形,“在這等我?”

    程倦點頭,“有點餓,現在六點了,坐車去還要很久,吃完回來就很晚了。”

    秦攬挑眉打量著程倦,粉色的頭髮不是很乖順地貼在頭上,有些散亂,隱約能看見鬢角薄汗,眉頭緊蹙攜兇帶戾的,肩背線條有些緊緻。

    他指尖往上抬,差點擱到程倦的眉眼上,手懸停在程倦眉尾處問:“你生過氣?覺得你有點兇,怪我餓著你了?”

    程倦揉揉眉心,心口默然一脹,“剛才看見江修遠了,他跟我道歉... ...”

    秦攬一聽到這個名字直接滿臉猙獰,列著嘴罵,“那個陰魂不散的狗東西——”

    程倦勾勾秦攬的衣袖,秦攬剩下的叫罵和戾氣化在程倦這個動作上。

    “吃飯去,不管他。”程倦這個聲音有點軟。

    秦攬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張口又嚥下去,晚點再收拾江修遠!

    他順著程倦胳膊往下看,岫白的指尖正勾著他的衣袖,秦攬嗓子滾了下,吐道:“好。”

    都這樣了還管畜牲做什麼。

    秦攬用衣服帶著那根指尖,引著程倦一起往休息室走,“放了外設再去。”程倦的外設要好好收起來,可不能磕著碰著。

    程倦的指尖依舊勾在他衣褶裡,沒有要松的意思,很安靜得跟著他走。

    秦攬垂著眼角笑了笑,程倦好乖的樣子。

    一個人怎麼能這麼乖——

    站到八仙包間門口的時候,程倦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攬,“你提前多久訂的?如果是昨天訂的話,你花了多少錢?”

    這個真的很難訂,因為八仙是在韓的頂級中國料理酒店。

    秦攬推開包廂門領著程倦往裡走,“在國內都訂了,當時怕你吃不慣韓料,特意找的,提前訂七天的包廂。”

    整個在韓時間都訂了,隨時怕程倦吃不慣。

    程倦沒說什麼,只是看著他身前半步的秦攬。

    良久才問:“那你昨天撕標籤幹什麼。”

    秦攬給程倦拖椅子,動作紳士,“怕你搜索知道價格後不自在,畢竟只訂了你一個人的。整個戰隊一起訂也訂得起,就是想稍微直白點只給你特殊,他們不配。”

    程倦暗忖,其他人要知道了自己在秦攬心裡是個‘不配’,怕是會不依秦攬!

    程倦坐下後單手撐著下顎,在秦攬給自己拉椅子的時候,程倦拉近了離他遠一點的椅子。

    手拍拍半臂遠的椅子,“謝禮。”程倦聲音輕巧。

    秦攬要坐的位置現在基本和程倦並肩靠在一起,這個距離... ...秦攬搭在椅背上的手僵起來,酥麻從胳膊一直蔓延到腰上。

    坐這麼近啊——

    秦攬‘砰砰’跳的心都要飛出來了。

    一頓飯兩個人都吃的安靜,秦攬一不小心就會撞到程倦的胳膊,每次擦一下,哪怕隔著衣服秦攬都覺得渾身跟過電一樣。

    這頓飯吃得有些磨人,可秦攬很喜歡。

    程倦已經無意識的開始拉近同他的距離。

    秦攬不禁感慨,原來一碗麵條就能解決的事情耽誤了三年,好tm浪費——

    傻|逼是形容自己的詞彙嗎?現在看來真是有點像量身定製,秦攬獨家專屬。

    飯吃完後是車流高峰期,秦攬故意推掉了八仙安排車輛的服務,帶著程倦去街上攔車。

    程倦一路安靜,只是默默地笑著。

    秦攬真是好會製造在一起的機會,手段行跡刻意又自然,讓他無法指摘,總在‘過分’這條邊境上拿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