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第56章 幸運兒





他們的戰術體系非常依賴自由人,可以說自由人就是他們的核心,而隊內足以挑大樑的只有現在這一個。




二傳看不過去,抬手向教練示意,和隊長一起將自家自由人架起來下了場。




暫停的哨聲吹響。




隊員們紛紛離開比賽場地。




沉默在隊伍中瀰漫開來,來了全運會,許鶴才知道他們的訓練環境比其他省份的運動員們到底好了多少。




前世,跑酷是他的壓力發洩口,他當時喜歡那種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也需要極限運動給他帶來的金錢收益,所以每一次表演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




但實際上,跑酷這項運動的危險程度完全取決於練習場地。




在高樓大廈之間玩,就要做好隨時見閻王的準備,但如果在公園的草坪上玩,想摔斷胳膊都還需要一些技巧。




排球不一樣。




在有專業隊醫的情況下,排球的危險和傷病概率應該無限小於跑酷才對,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排球的危險並不在練習和比賽中,而在練習和比賽之外。




在人心之中。




許鶴想著,忍不住又往sh男排那邊看了一眼,接著回頭看向徐天陽。




徐教練從來不會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宣之於口,但現在看來,這位全國最年輕的省青隊教練幫他們頂住了諸多來自於現實和上級的壓力,獨自撐起了一片天。




許鶴胸中燃起一股熱意,灼得人眼眶發熱。




“幹嘛幹嘛幹嘛!一個個紅著眼睛,還沒輸呢就要憋不住要哭了?”




徐天陽故意打趣,“要哭也等比賽結束之後再哭,現在哭浪費體力,就說你呢陳明樂,抽吧什麼呢!再抽吧你想吃的大肘子就沒了!”




陳明樂:……




他胸中激盪著的感動潮水瞬間褪去,徐教練說得對,現在確實不能抽吧,等大肘子真沒了再抽吧也不遲。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明樂瞬間憋回眼淚。




這、這眼眶裡盛著的眼淚還能收回去呢?




許鶴欲言又止,最終將包整個倒出來,裡面的能量果凍噼裡啪啦散了一椅子,“撿喜歡的味道吃吧,所有人都有。”




徐天陽:……




沒想到啊,你這小包裡還能裝這麼多東西呢?




在許鶴的攛掇下,j省這邊開始聚眾吸果凍。




能量果凍的量不多,兩三口就能吃完,嚼都不用嚼,從吸進嘴裡到吞進肚子總共也花不了10秒。




坐在j省休息區附近的觀眾們只聽到“吸溜吸溜”的聲音,然後他們的教練就端著塑料袋,一個一個讓隊員把吃空了的果凍袋子扔到裡面。




一個女生用手機拍攝下這“感人”一幕發送到網絡,配文:




暫停結束後,sh男排那邊也討論出了結果——不換人,自由人繼續打。




陳明昊上場時看見對方滲出點血的護膝,嘶了口涼氣,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太嚴重了,這樣也能上場?




許鶴蹙了蹙眉,想起亞洲青少年錦標賽,山下晴人將他的手臂打出出血點的那一次。




哪怕只是皮下出血和淤青血點,謝教練和徐教練都沒有讓他繼續上場,而是等他生理反應完全消失了之後才允許他繼續上場。




對面自由人的傷掩蓋在護膝之下看不真切,但既然血都已經滲到膝蓋之外了,為什麼不仔細做個檢查再上場?




只不過是個全運會而已!




再說了,這樣傷痕累累的球員就算上了場又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許鶴只思考了一瞬,在哨聲響起的一瞬間,立刻全心全意投入比賽。




競技場就如此殘酷,他們的對手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們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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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自由人雖然上了場,但礙於膝蓋上的嚴重傷勢,接球效率明顯下降。




j省這邊的攻手都有點不忍心往明顯已經從突出點變為薄弱點的自由人那邊扣球,連進攻都變得有些畏首畏尾。




自由人受傷的經過觀眾看了全程,稍微年輕一點的觀眾都在擔心他的安危。




年長一些的觀眾卻都在扼腕嘆息,“不就是摔了一跤嘛,頂多膝蓋磨破了一點皮,男子漢大丈夫,流點血就走不了路了?爺爺當年比你們苦多了,現在不也還是過來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苦都吃不了。”




“可不是嘛。”那個拿著扇子的大爺終於又找到了可以高談闊論的話題,“當年女排在日本打比賽的時候,哪一個身上沒有傷啊,這些小夥子們,連那些女娃兒都不如嘞!”




他拿著扇子指點完了sh男排,又轉頭去指點j省省青隊,“還有這些j省的奶娃兒,還是心軟哦!這還不趁著對方不行,趕緊結束比賽?”




坐在大爺邊上的幾個年輕觀眾滿臉尷尬。




徐天陽的額角跳了跳,把垂落在臉頰面上的酒紅色髮絲往後一撩,猛地轉頭,“幹麼四!勞資忍你很久了!”




大爺滿是笑意的臉僵住了,他縱橫球場嘴炮這麼多年,就沒有碰到過感直接回頭懟人的教練。




徐天陽用一種打量豬肉的眼神將老大爺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嗤笑一聲,“還六(流)點血就走不了路(盧),感情嗖桑(受傷)的不是你阿是?你那麼磕一下試試來?看看阿能(能不能)贊(站)起來?看你長得人五人六,沒想到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家孫子阿知道(還知道)你在外面這麼丟人啊?”




他一口藍京話衝的大爺扇子都要拿不穩,指著人啊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喔(我)忍你很久撈我跟你說,人家自由人本身就有傷,能上去全憑意志力,你內?坐在這邊嘴皮子一碰了不起了阿是?”




“喔們隊員不是心軟!那叫比賽風度,尊重對手,你內?你是為老不尊、倚老賣老、布鼓雷門、關公面前耍大刀、豬鼻子裡插大蔥——”




柏函揉了揉額角,攔腰伸手兜住徐天陽的腰腹,抬手捂住他的嘴。




徐天陽:“唔唔,焐!!!”




柏函對著老大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大爺,我們徐教練年紀不大,您多包涵。”




年輕觀眾忍著笑,這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似在道歉,實際上是把大爺之前說的:“一個二十幾歲的帶著十幾歲的能成什麼事兒。”也懟回去了啊?




原來當面懟,這麼爽,下次也對著想讓他們加班的老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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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用一個假扣真傳騙過了對方攔網,高喊,“扣死!”




不能製造打手出界了。




對於被製造打手出界的球隊來說,球未落地就必須盡力去追,因為還有希望。但sh男排的自由人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他們確實應該儘快結束比賽。




不過不是因為想要“趁他病要他命”,而是要讓對方自由人減少消耗。




在減少對方自由人消耗的同時,還要發揮出最高水平,給予他們的對手尊重。




這才是最正確的打法。




22:18的時候,sh男排的教練終於捨得換人。




他用一個副攻換掉了自由人。




沒有了自由人的陣容雖然在一傳上有了一些缺口,但是sh男排因為進攻點變多,靠著進攻還是有希望能夠拼一拼的。




徐天陽站在場邊,情不自禁嘆了口氣,“早這麼換不行嗎?覺得副攻資歷差不穩定就不用?在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