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第75章 集訓營(3)





盧哲捏著扣球之後發麻的拳頭,帶著一絲不甘心小聲埋怨,“雖然最後一球是我扣的,但是之前好像是傅應飛扣的球比較多……你是不是偏袒自己老鄉?”




比起車上的‘讓讓’和比賽開始前橫眉倒豎的樣子,現在挺直脊背,帶著點慫小聲說話的盧哲順眼多了。




許鶴心平氣和地回答,“你和傅應飛的扣球得分數量應該是一樣的。”




盧哲不信。




說什麼鬼話,還有二傳能讓兩個進攻端得一樣的分?




“不信啊?”許鶴掃了一眼放在場邊的記錄電腦和記錄軟件,“徐教練買了數據分析軟件,你哪一球得分了,怎麼得分的都可以看。”




“這麼先進?”盧哲半信半疑。




三人走到場邊,從徐天陽那裡領到了單人數據表格。




電腦統計,複印紙打印,粉色的給二傳,藍色和黃色的兩張分別給到盧哲和傅應飛。




盧哲看向自己的得分率。




82.78%。




先不說他和傅應飛的局內得分數量是否一樣,光是這個得分概率就已經非常嚇人,這八十多的數字中有一大半是許鶴抬起來的。




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扣球得分率差不多是46%-49.7%之間,就這,都是集訓營裡較高的概率了。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拿到80%。




這意味著許鶴基本做到了讓他只要能打到球就能進攻得分。




真牛啊,怪不得是國家隊今後15年二傳之光。




盧哲開始思考自己之前說話是不是稍微有點太大聲了。




好像沒有。




他對許鶴的態度雖然確實有一點問題,但是應該還不錯。




問題就是這個傅應飛會不會在許鶴耳邊說他的壞話,畢竟他和傅應飛才是真正的競爭對手。




盧哲對百分之八十幾的得分率心滿意足,轉而看向局內得分。




現在誰得分多已經不太重要了,從今往後,他願意為了許鶴的技術改變對許鶴的態度!




局內得分:11




25分的比賽他一個人拿了11分,雖然沒到半數,但是也沒有落後多少,場上很多時候的得分需要視情況而定,傅應飛稍微比他多一點也可以理解。




盧哲心境平和得為許鶴找了數條理由,然後探頭去看傅應飛的統計紙。




——局內得分11。




盧哲:?




他仔細看了看跟在傅應飛這個名字後面的數據,無論看幾遍都和自己一模一樣。




電腦會不會出錯了?




11+11不是等於22嗎?還有三分呢?




哦,剩下3分是許鶴拿的。




麻了。




這就是端水大師本人嗎?




贏下比賽和端著水贏下比賽是兩個概念,後者意味著這個二傳還有很多餘力。




盧哲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在車上說“讓讓”兩個字時的表情。




應該還可以,沒有很兇。




早知道就應該在讓讓兩個字前面加個請字,也不至於現在自己被自己架在半空。




道歉顯得有點討好,不道歉又顯得略微有些不識趣。




狼狽。




謝衛國拿著數據的手微微顫抖,“年、年輕人,真會玩。”




徐天陽:“長見識了。”




他偷偷看向呆若木雞的盧哲,幸災樂禍,“小孩都傻了,哈哈。哦哦!站起來朝許鶴的方向走了!他要幹什麼?”




水端成這樣了攻手再生氣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盧哲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那麼國少隊不要這人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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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的水喝了幾口,剛準備拆運動果凍吸吸樂吃一口,就看見盧哲走到面前問,“最後那一球,你為什麼傳給我?傅應飛也跳起來了。”




“你打得分率高。”許鶴不假思索,垂眸看到被盧哲揪皺了的統計紙,“你以為我是想要控分所以故意傳給你的?”




盧哲沒接話。




“其實不是,我確實想控制一下你們的得分情況,但是最終拿到這個的是你自己。”許鶴擰了一下果凍殼,被上面的塑料稜子膈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果凍怎麼回事,怎麼扭起來還膈手?




他剛想拿毛巾包著扭,果凍就被盧哲拿過去,面不改色的擰開了。




擰完之後,盧哲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估計也沒想到這個果凍蓋子能這麼膈手,痛迷糊了。




許鶴:……




“謝謝。”




青春期的男生好面子,還是別揭穿比較好。




他嗦了一口盧哲同時用面子和裡子換來的果凍,繼續道:“如果你只是隨便跳跳,我肯定不會把球傳給你,你自己打得認真,所以才能拿到最後那球。”




“我知道了。”盧哲小聲道。




許鶴道:“知道就好。球員最好還是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球場上來。太情緒化的選手教練肯定不會喜歡。”




盧哲:……




他不僅願意在球場上照顧我的感受,還會在下場後提點我!




二傳心裡有我!




從今天開始,他對許鶴少一分尊重就是他對排球這個項目的不尊重。




盧哲帶著一點愧疚、一點尊敬和一點十分複雜的懊悔之情離開了。




表情豐富複雜到許鶴歎為觀止。




第一天主要是二傳熟悉攻手,集訓營一共76人,除去4位二傳之後分成四組,每組一共18人。




18人又分為兩人一組,一共9組。




四位二傳在第一天就連續打了9場比賽,打到最後雙雙癱倒在地,躺在一起嗚都沒力氣嗚。




王一民累得翻白眼,“誰提出的百人大團集訓營,有本事搞百人集訓,有本事多招幾個二傳啊!”




許鶴伸手把垂下來的額髮撩上去,讓額頭露出來透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他保持著側身單腿伸展腰部的動作昏昏欲睡,餘光看見早就完成了任務的攻手們正在測試摸高。




這裡的摸高設備還比較原始,鋼管上面杵著一排黑色的小木棍,人跳起來之後往上一拍,根據木棍偏移的數量和角度,就可以在邊上的標尺上輕而易舉地找到對應的數值。




但是這種標尺不會自動回覆數值,所以得有一個教練踩著梯子在上面不停把被選手撥過去的標尺再撥回來。




許鶴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翻鹹魚一樣把自己翻了一個面。




屈膝轉身腰部拉伸這個字姿勢是個非常容易展示身體曲線的姿勢。




鄒月行和許鶴面對面躺著,視線首先落在了許鶴塌下去的腰上,“你好瘦。”




“不算很瘦,我的傳球比較依賴跳躍後的滯空能力,必須保持偏瘦的身材,這樣在空中的優勢才比較大。”




鄒月行看了看自己的膀子,王一民也看了看鄒月行的膀子。




“你這肌肉怎麼練的?”他問。




“額……”鄒月行撓了一下腦袋,“殺豬的時候練的?”




許鶴舒展肩膀的動作一頓,“殺豬?”




“我們家開養豬場的,我爸偶爾會在市場上賣豬肉,我從小就跟著我爸殺豬,殺豬要快狠準,剛嘎動脈的時候豬掙扎比較厲害,得拼命按住才行,就是那時候練的。”




許鶴仔細打量鄒月行的眉眼,少年長得沒什麼書卷氣,皮膚是健康的蜜色,剃著十分野性地板寸,溼透的運動服隱隱勾勒出腹肌的形狀,頗有後世短視頻平臺上風靡了一段時間的屋頂工cos之類的糙男魅力。




回想鄒月行的傳球,處理細膩,不冒進,比較中規中矩,看上去就是個老實人。




總之性格和長相可謂背道而馳,毫無瓜葛。




他坐起來盤腿壓腿,整個人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聽到王一民喃喃,“殺豬就能練出這種肌肉嗎?那你們家還招不招人啊?我能去不?”




鄒月行半晌無語,最終委婉道:“我們現在已經自動化了,不用人工。”




“這樣啊……”王一民十分低落,彷彿不能殺豬將成為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四位二傳一邊嘮嗑一邊做拉伸。




社恐劉浩本來縮在一邊自己玩自己的,但被王一民以脫敏治療等歪理強行拖過來嘮嗑,現在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社恐發作別跟我說話的恍惚中。




許鶴趴著眯了一會兒,隱隱約約看到門口來了一個穿著軍裝的教官,他抬手敲了敲門,對謝衛國道:“6點食堂供應晚飯,吃飯之前要去操場集-合唱歌。”




他的視線轉了一圈,落在盧哲的腦袋上,十分嫌棄地嘖了一聲,“那是你們的隊員不?要麼趕快去剃個頭,要麼今後別去食堂吃飯,你們找個人幫他帶一下飯,這個頭在我們這裡吃不了飯的。”




謝衛國:……




盧哲:……




許鶴不厚道地笑了,可算是知道上面為啥要安排軍訓了,這不就是為了刺頭們準備的饕鬄盛宴嗎?




盧哲在剃頭和讓別人給自己帶一個多月飯中間選了一下,條件反射地看向許鶴。




許鶴扯起衣領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汗,非常和善地笑了一下。




盧哲沉默一瞬,非常自覺地站起來,虎著臉問:“去哪兒剃頭?”




教官也沒想到這小夥子這麼有覺悟,“我帶你去吧,營裡有專門推頭的醫生。”




推頭和醫生兩個字加起來聽上去有種毛骨悚然的意思,許鶴大致能料到盧哲的下場。




雞冠會被直接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