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市危影3

 時大哥的下頜線好漂亮。

 這個念頭在墨艾腦中一晃而過，他有些無地自容地紅了臉。

 窗外的風景不斷飛逝，時寒黎顯然很急，車卻開得十分平穩。

 墨艾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粘在時寒黎的臉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擦掉她臉頰上沾染的血。

 他一伸手，時寒黎就瞥了他一眼，直接把他嚇得一個激靈，訕訕地收回了手。

 他都做好準備被時寒黎逼問了，然而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繼續開著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細長骨感。

 墨艾順了順氣，到了現在他才有幾分回到人間的真實感。

 想到剛才經歷的那地獄般的一切，他臉色難看，又忍不住看向時寒黎。

 他有無數的問題想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怪物是怎麼了？難道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嗎？

 墨艾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優秀了，但是他到現在仍然心悸得不行，腦中滿是喪屍那些可怕的臉和聲音，對於一個註定要變異的人也下不去手……然而時寒黎可以做到。

 為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時大哥就能迅速鑄好心理防線，無論是面對他的匕首，還是被喪屍圍攻，再或者是殺死王成志，她看起來永遠冷靜銳利，似乎不需要緩衝，也沒有什麼能讓他驚慌。

 時大哥究竟是誰呢？他之前……有過什麼樣的經歷呢？

 時寒黎沒有說話，但旁邊的小子一直在看著她這點還是知道的，她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些什麼。

 和平年代的人突然毫無準備地迎接末世，還沒來得及調整心態，就又見到她開槍崩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墨艾只有十五六歲，會接受不了這麼兇殘的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本可以不必理會，畢竟等回到圖柳市區之後他們大概就會分道揚鑣，無論她能不能阻止末世，想必以後再不會見面了。

 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還是主動開了口。

 “很不習慣麼？”她抽空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墨艾，“我殺死了一個還沒有完全變成喪屍的人，你不認同？”

 墨艾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這件事，一時有些發懵:“啊……”

 時寒黎沒什麼表情，但墨艾莫名知道，她是在等著自己的回應。

 時大哥這是……在關心他吧，害怕他乍然見到這種場景會受不了。

 想到剛才不斷被時寒黎救的情景，現在還要被她擔心自己的心理狀況，墨艾有些羞愧。

 “是不太習慣。”他實話實說，不想對時寒黎隱瞞，“但我知道殺死他是必須的，時哥你不用擔心我。”

 時寒黎又安靜下去。

 在她不動手的時候，看上去實在很漂亮無害，讓墨艾難以想象，她一伸手就能舉起三十斤重的消防器砸爛喪屍的腦袋。

 漂亮……他在心裡搖搖頭，他怎麼用這個詞來形容英明神武的時大哥呢！

 但是。

 他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時寒黎。

 是真的……很漂亮。

 凌厲和柔美結合起來的漂亮，在映著陽光的時候，好看得讓人暈眩。

 時寒黎不知道墨艾在想什麼，她聽到他這麼理智的話，倒是也沒什麼好勸的了。

 如果要問她為什麼能這麼幹脆利落地殺死一個還沒有完全變成喪屍的人，那就是因為她很清醒。

 她知道王成志的結局已經註定了，從他被咬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人，對他的心軟只會造成更多的人變異，所以她不能猶豫。

 “習慣起來吧。”她說，“如果我們運氣不夠好，你又想活下去，這種事今後還會發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