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 190 章 一念抉擇60

“你放屁!你……”

砰咚一聲,齊聽寒的聲音戛然而止,通訊器掉到地上,又被人撿了起來。

“龍議長?”小王的聲音這才沉重下來,“我是王長宇,電磁輻射監控司的在職工作人員,也是暫代副司長,現在我所做的決定完全出自我個人的意志,和任何人無關。我自願留守地磁塔基地,如果地磁塔的運作停止了,那就是我死了,還望齊司長醒來之後能夠重振旗鼓,重新開始。人類永不言敗。”

“請把齊司長帶走吧。”

王長宇最後這句話聲音很小,是對旁邊的士兵說的,然後通訊就被掛掉了,會議室這邊陷入了震驚中,沒有人說話。

“這大概就是最後的辦法了吧。”戴嘉實啞聲說,“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地磁塔不會被沖毀,這個險也值得冒。”

“……冷凍艙計劃和病毒研究所那兩邊怎麼樣了?”龍坤看向張青黛。

“殷博士正帶人有序組織退出。”張青黛說。

正當龍坤想鬆口氣終於有個聽話的的時候,張青黛又說:“但是杜教授堅持要把所有重要的資料和實驗體全都帶出去,正在低溫無菌室裡搶救。”

“什麼?”龍坤又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地磁塔不能倒因為只有一個,喪屍和次生物總有的是吧!實驗體沒了不能再找麼?”

“低溫無菌室……”張青黛看了時寒黎一眼,“有時閣下帶回來的君王大腦,他說這個樣本極其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

龍坤又沉默了。

時寒黎轉過身,大步向門外走去,一直默不作聲跟在她身邊的岑錦樓立刻跟上。

看到她離開,龍坤和張青黛眼中都閃過一道希望,她這時候去做什麼不言而喻。

而此時在低溫無菌室的大樓前,全身溼透的李鶴剛匆匆趕回來,他們本來就離基地不遠,收到撤回城裡的命令後他馬上就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和杜尋文一樣,那就是無菌室裡的樣本絕對不能有事!

更何況他得知杜尋文很可能也來了這裡,他更加不可能不來。

現在已經沒有了值守的人,過大的暴雨導致樓內供電不足,白熾燈一閃一閃地掙扎著發揮最後的餘熱,他用力摁了幾下電梯見毫無反應,扭頭朝樓梯衝了下去。

低溫無菌室在地下二層,而此時連地上一層的水都已經摸過了膝蓋,這個時候的樓梯就像一個水閘,洩洪一般從敞開的消防門裡灌溉下去,黑漆漆的地下全是水,已經變成了恐怖的泳池,李鶴義無反顧地向下走去,來到地下二層的時候,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胸口。

“老師!”他嘶啞地大喊,周圍除了偶爾閃爍的燈光,沒有任何回應。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個強光拇指手電筒,不只是因為恐懼,還因為寒冷,本來夏天就已經過去了,在接連不斷的大雨中氣溫早已降到個位數,此時浸泡在水中,就像人被凍在了冰塊裡。

李鶴努力地睜大不是很好用的眼睛,憑藉記憶向核心區域靠近,“老師!你在裡面嗎!”

他什麼都看不清,雨水一口一口地往他嘴裡灌,他只能拼命地晃動手電筒,期待裡面的杜尋文能看見,祈禱杜尋文還活著。

忽然,他腳底下猜到了什麼圓滑的物體,整個人就要往水裡栽倒,在這種深度的水裡栽倒下去,對不會水的李鶴來說很可能就起不來了。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領子,把他強行拎出了水面,然後很快又放開了。

李鶴的嗆咳之劇烈聲音在這麼多水的地下還能激起迴音,他瞪大了眼睛,把手電筒的光往旁邊偏了一下,讓他模糊地看到了來人的臉。

“殷九辭?!”他驚愕地出聲。

殷九辭看都沒看他,繼續向前跋涉。

李鶴連忙跟上,他心情複雜:“你來是幹什麼的?也是為了搶救樣本麼?”

“別的樣本都可以不要,混沌君王的那塊腦子是時寒黎費盡艱辛才打下來的,你們不捨得丟了它,我就捨得麼。”殷九辭冷冷地說。

李鶴的表情更加複雜,他跟著走了幾步,把手中的手電筒遞給前面:“拿著吧,你看路比我好用。”

“不需要。”殷九辭瞥他一眼,“不要用你貧瘠的腦子去想象高階進化者的力量,我的眼睛在夜晚比貓頭鷹還好用。”

李鶴沉默地把手電筒收回來。

殷九辭可不管有沒有戳到李鶴的痛點,他也不會游泳,只能靠兩條腿儘快往前走,該值得慶幸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否則這水他也保不準一會是不是會沒過他的頭頂。

兩個旱鴨子終於來到無菌室的門前,卻見一直緊鎖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無數樣本罐子從裡面飄了出來,李鶴撥開差點撞到他臉的一個什麼東西的斷肢,奮力向裡面喊:“老師!你在嗎!”

兩人剛要進去,忽然地面劇烈地晃動起來,居然在這種時候還地震了!

殷九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李鶴的胳膊,但是在這樣逼仄的地下空間中地震的威力被無限放大,匯聚的雨水掀起波濤,哪怕殷九辭站得再穩,也避免不了被捲入進去的命運。

對不會水的人來說,貿然被水吞沒會造成偌大的恐慌,李鶴下意識地掙動著手腳,被殷九辭不耐煩地直接卸了胳膊。

他雖然不會游泳,但他有過深陷在幾千米海底的經歷,那次是時寒黎不顧危險地下來救了他,他回憶著當時時寒黎的動作,向上衝出了水面。

李鶴也被帶著鑽出頭來,他一邊嗆咳一邊慘叫,殷九辭又把他的胳膊給接了回去。

“閉嘴。”他低喝,“聽,是什麼聲音?”

李鶴抽著氣吞下一大口水,慘白著臉聽了一下,然後他的臉更白了。

“天花板上的承重梁。”他輕若耳語地說,“它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