夂槿 作品

第68章 六十八朵小花

 如果祝辭眠沒有喝酒,那戚時當然會毫不猶豫用一個渴望多年的吻來回應他的“甜言蜜語”。

 戚時當然也會欣喜若狂,會無比感念他的神明眷顧他。

 可問題是——祝辭眠喝醉了。

 醉話自然是做不得真的。

 戚時甚至很懷疑,祝辭眠在直白講出“我是慼慼哥哥的”這樣的話的時候,大腦是否能夠理解自己在說什麼了。

 大概率是不能的。

 因此,戚時什麼都無法做。

 他既沒有被判死刑,卻同樣沒有被免除罪責,懸而不決,大概才是最為折磨的狀態。

 而在戚時倍受煎熬與折磨的同時,“罪魁禍首”祝辭眠卻一上車,就自覺在戚時懷裡找了個舒服位置,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一副沒心沒肺的小模樣。

 “眠眠,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穩穩行駛的purosangue後座,戚時闔了闔眸,極低嘆了一聲,語氣無奈至極,尾音低得甚至已經消散在空氣中。

 他不自覺抬起手,手指緩緩貼近祝辭眠的睡顏。

 指尖在祝辭眠顏色淺淡的唇瓣上方懸了很久,有那麼一個瞬間,戚時是真的想不管不顧,懲罰般用手指分開祝辭眠的唇齒,再肆無忌憚在他小嘴裡放肆攪弄…

 反正祝辭眠現在睡著了,就算醒過來,也還是醉的,他根本就不會意識到,戚時在對他做什麼樣的壞事。

 戚時舌尖驟然抵上犬齒,牙齒重重向下一壓。

 清晰痛感帶來了兩分清明。

 最後,戚時的手指也並沒有真正觸碰到祝辭眠的唇瓣,而是緩緩上移——

 只輕輕替祝辭眠揉了揉他剛剛因為車不太平穩,而在睡夢中不自覺略微皺起的眉心。

 -

 戚時這輛車剛開學時就在學校裡做過登記,因此喬燃徑直將車開到了宿舍樓下。

 戚時抱著祝辭眠下了車,喬燃才準備送林柚鬱回酒店。

 輕鬆抱著祝辭眠上了五樓,回到宿舍裡,將祝辭眠放在床上,戚時呼出口氣,又去認真洗了手,用溫水把祝辭眠的毛巾打溼再擰到半乾,輕柔給祝辭眠擦了臉。

 又動作小心替祝辭眠脫掉了外套外褲,給他仔細蓋好被子,戚時才在床邊坐了下來。

 手指抄進發間,輕捋了兩下。

 這全程祝辭眠都睡得很香,如果忽略掉他均勻而平穩的呼吸,以及身上切實可感的體溫外,這時候的祝辭眠,簡直無知無覺得像個任由戚時擺弄的玩具娃娃。

 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骨頭裡的惡劣因子。

 戚時全身肌肉都繃得極緊,甚至不敢回頭看祝辭眠一眼。

 同時他卻也不敢去洗澡,怕祝辭眠會忽然醒來找他。

 就在這磨人而難耐的煎熬間,安靜房間裡,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震動。

 戚時第一反應是自己的手機在震,可他摸出手機看,卻發現並不是。

 震動還沒有停,戚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應該是祝辭眠的手機在震。

 從祝辭眠外褲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戚時下意識垂眼去看,他原本是想要掛斷的,可卻在觸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候,手指微微一頓,轉而劃了接聽。

 一瞬後,蔣路的聲音就從手機聽筒中傳了出來:“小祝,你還好嗎?”

 戚時沒有立刻應聲。

 他回頭看了祝辭眠一眼,確認了祝辭眠沒有醒,才站起身,徑直走到了陽臺上。

 透過陽臺的玻璃門,能夠清楚看到祝辭眠,這樣如果祝辭眠醒了,戚時也能在第一時間進去回到他身邊。

 “小祝?”大概是沒有等到這邊的回答,手機聽筒中又傳出蔣路的一聲,“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戚時低聲開了口,很淡的兩個字:“有事?”

 顯然是沒想到接電話的竟會是戚時,聽筒中沉默兩秒,才響起蔣路明顯不爽的聲音:“我找小祝,你把電話給他。”

 戚時語氣毫無起伏:“他睡了,有事說事,沒事的話以後可以不必再給他打電話,難道你聽不懂我之前講過的話嗎?”

 “聽懂了又怎麼樣?”蔣路不甘示弱道,“那只是你說的,我要聽小祝親口說才算數,親口在清醒的時候說。”

 “清醒”兩個字被他特意加了重音,顯然,蔣路是在譏諷先前戚時的做法像在“趁人之危”。

 可戚時卻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譏諷而受到絲毫影響,他的語氣依然沉穩而堅定:“我的回答就是他的回答,我說過了,眠眠是我的,十三年前就是,現在,以後也都會是。”

 蔣路質問:“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下這種定論?”

 這次戚時沒有立刻回答。

 他抬眼透過玻璃門,靜靜注視還在睡夢中的祝辭眠,半晌,好似前言不搭後語般起了個頭:“我第一次見到眠眠那天,是在十三年前的初秋,那天他哭了,因為他辛苦畫給他媽媽的畫,掉進水裡溼了。”

 像是沒想到戚時會忽然講這麼句話,那頭蔣路一時間沒能立刻插進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