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五百六十一章,心頭血

天空響動雷隆驚轟,祭臺之上的青葉小樹簌簌而顫,宛若天地起大劫難一般,諸天閃電如龍,共五色,猩紅,青霜,極紫,天白,黃金。

  盤中複雜的閃電雷霆在天穹之上如編織出一盤涇渭分明的雷圖,雷如天網,雷屑四漸,頃刻之間在這片浩大的天威之中,蒼穹之下落下一場靈力暴雨。

  天地無水,魔界裡的四季之相,魔靈之氣分別化為實質的恐怖暴雨,淅淅瀝瀝地降臨在歲月臺上。

  祭壇之中自魔土而生的一株小樹在亂風暴雨之中搖曳不斷。

  忽如其來的氣相變化,讓四周守衛的魔侍驚慌色變,紛紛起陣佈下結界。

  滂沱的大雨,在驚雷陣陣中瓢潑而下,起於天脈蒼穹,頭頂氣象萬千,雨擦雷花,落於歲月臺的大陣之上,水銀一般的雨線如細針穿透宣紙般滲透結界。

  御陣的千名魔侍如遭重創般紛紛口吐鮮血,手中陣槍斷折,在這片天威氣相之中跪倒在地。

  席面中的無數魔將也紛紛施展手段,搖曳艱難而立。

  女魔君穩坐高臺之上,寸雨不染,在這片大雨水幕之中,她所坐的方寸世界宛若來自另一個世界,風雨難侵。

  一河蜀辭任由這傾天大雨將她渾身溼透,她推了面前的酒杯,看著那株青葉小樹上的萬千落葉在暴雨之中開始飛速變紅,一道皆一道的身影從那青葉小世界中強行逼退而出。

  在青葉世界中正戰得火熱酣暢的魔將們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從小世界重墜魔界也不過眨眼之際,他們各自跪倒在大雨之中,只覺得一身氣機如鯨吸水一般飛快被某種力量抽去殆盡,身體陣陣發虛,魔元乾枯,竟隱隱有著敗境之象。

  眾位魔將面色慘白茫然,看著這場暴雨,不知所措。

  寧非煙身後輕輕展開一隻巨大的蝶魂,雙翼如傘,未讓雨中氣機近身傷害。

  葬心取酒朝天潑灑,湛湛清酒被那雷火一劈,瞬燃三尺火圍,他立於烈火之中,骷髏所制的金屬面具倒映著赤紅的火光,他漆黑的眼瞳死死盯著小樹之上,千葉皆殘,獨自盛開的傲然一花葉,聲音深沉道:“五河主這是在做什麼?”

  他自認為比起太玄宗的聖清經葉簾更為強大,而且葉簾所修功法並不適合戰鬥廝殺。

  聖清經,主鎮心魔,滌邪祟,清濁氣,經法溫和,並不擅鬥。

  可是蘇息在面對葉簾之時,竟是一開始便全力傾覆而戰,而他與葬心在葉中世界爭鬥,也不過是點到即止,二人雖皆有所傷,卻也未傷魔元根基。

  眼下這場傾天之雨,蘇息怕是以一損俱損的自祭方式以命相搏。

  對付一名太玄九經,何至於此?

  比起旁人的如臨大陣,一河蜀辭全然不懼這大雨侵蝕,如淋一場紅塵凡雨,髮絲裙衣皆是溼透,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滾滾而落,她抬手接了一捧雨水,目光含著幾分異色,語調卻是依然冷漠的:“他瘋了不成,如此以來,豈非是將自己的魔河之名堂而皇之的公諸於世了。”

  天雨,驚雷,閃電,這萬千氣象,皆不過是魔界五河的能力所至,君歸宴上的眾魔,體內力量正在飛快流失,就連君歸宴上的四方法陣的防禦之力也大不如從前。

  反觀小世界內的蘇息,不論是氣息還是修為,如日中天,好似萬千柴木投薪火,那片承載他的青葉葉面之上都不斷呈現出無數的裂痕,偌大的小世界彷彿難承承他一人之重。

  就連那古老的祭壇,都深深下陷三米之深,暴雨壓枝,雷霆震樹。

  寧非煙細細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彌路仍自看雨怔楞,面色震撼,顯然還未能以此雨勢觀出河名,她好心點明道:“取天地萬法,盜四季絕殺,萬物並作,吾以復觀,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盜古天地,五河之名,是故為竊靈。”

  “竊靈……”彌路喃喃,面色怔忡。

  “說起來,五河之主常年失音於凡間四百年,有傳言他早已為正道仙門所封,此番迴歸魔界,參加君歸之宴,還是寧河主手法高明,竟能將失落紅塵的五河主找尋回來,當真可謂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