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六百二十四章: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這糕點與酒,即是明面上點出她已經看出二女的身份了。

  蘇靖、尹白霜二人見了案上備好的糕點與酒,臉色雖說極不好看,但也未因此失態。

  見事態朝著越來越危險的方向發展去,寧非煙一顆心也變得異常冷靜。

  她不知魔君是何時看出二女身份的,或許是在百里安將她們帶回朝暮殿後暗中查了她們的來歷,亦或者說在君歸宴上便已經看穿她們二人的偽裝。

  不管怎樣,既然魔君能留她們到現在,自然不會輕易殺了她們。

  只是如今忽然點破她們的身份,又不知是藏著怎樣的深意。

  未容寧非煙多猜,珠簾後方的女魔君倒是難得沒有拐彎抹角打機鋒,直接開門見山道:

  “二位身份來歷,朕已然知曉,就連那三位太玄經主如今藏身何處,朕也知曉。魔界不容修行者的規矩想必二位也清楚。

  諸位擅闖魔界,犯了禁忌不說,就連朕的河主窩藏人類修士,也是罪無可恕的死罪,。

  今日請二位過來,這賜酒既是敬酒,也是罰酒,至於要如何喝下這酒,全在二位一念之間。”

  一字一句,莫說將蘇靖也尹白霜的死穴給拿捏死了,就連寧非煙也被逼至了進退兩難之地。

  只是,聽這語氣,給她們二人還留有了抉擇的餘地,既是抉擇,那就意味著蘇靖、尹白霜二人對魔君還有用處。

  如若不然,哪裡還會像現在這般客客氣氣地被請入長秋殿中來。

  對於窩藏正道修士的罪名,寧非煙既未反駁也未澄清,沉吟了片刻後,道:“陛下可是遇著了什麼難處?”

  香爐青煙渺渺。

  珠簾後的人沉默了許久。

  半晌,才有聲音緩緩飄去:“彌路私養戰奴營之事,寧河主可知?”

  這並非是什麼秘事,寧非煙點頭道:“知曉。”

  “戰奴營成立已有千年,一直都是棄人為彌路打理,這麼多年以來,兄長手底下的確培養了一些戰鬥力不錯的戰奴,成功馴化了那些正道的天才之士,但兄長似乎忘記了,戰奴營內,皆是人類修士,縱然棄人馴養手段超絕,其中難免存在一些意志力驚人的死士。”

  “陛下的意思是……”

  “昨夜蠻邪侵城一戰,叛得毫無徵兆,看似是我界一場預謀已久的內戰,可他們的軍師偏偏卻是在太子沈機白所居仙島住了十年的司空懸。

  這場戰爭背後顯然是有仙人在推波助瀾,雖說叛軍被一夜鎮壓,但沈機白又怎會是泛泛之輩。”

  寧非煙眸光一閃,隱隱心驚:“依陛下所言,這萬數種下靈根的蠻邪大軍都只不過是此戰的炮灰幌子,真正的殺機反而藏在戰奴營中!”

  魔君冷聲道:“寧河主應該知曉,昨夜蠻邪一族進軍魔都皇城的目的是什麼?”

  寧非煙面色有些陰鬱:“都城龍脈。”

  魔界都城,本就起源於一座冥龍的巨大山脈之中,如今她們腳下所立著的十萬丈深土之下,就沉眠著一條冥龍。

  冥龍不同於真龍,真龍乃是創世時期福澤眾生的神靈,而冥龍則是沐地獄冥火,淬九幽罡風而生的上古魔靈。

  人類乃至仙人供奉真龍。

  而妖魔則是尚敬冥龍,而冥龍應魔氣而生,當年老魔君尊為一界之首,以一己之力將冥龍收服,化為一道龍脈長存於魔都山河之下,借其龍氣鎮壓后土之下的億萬兇靈。

  而在這皇城之中,錯落有序的宮殿當為魔君所居的冥殿以及老魔君最受寵愛的長子彌路的昭瑜殿最為至關重要。

  冥殿居龍心,昭瑜殿位居龍尾。

  冥龍被封印沉睡之時,臥心於尾,昭瑜殿雖居尾端,卻也至關重要,一動而牽起全身,一旦昭瑜殿有失,勢必會驚醒后土之下沉眠的冥龍。

  冥龍關係著魔界之大氣運,而老魔君今已隕落,無人能夠壓制一隻完全甦醒的冥龍覺醒暴起。

  便是如今的魔君,因修為不足,也是不可與一隻成年十萬年的冥龍正面抗衡。

  那沈機白根本不在乎蠻邪一族的生死,他至關重要的一步棋正壓在彌路手底下的那些戰奴營上。

  彌路近千年來被關押在萬魔古窟那樣的黑暗絕地,血氣心性早已不復當年那般,吃了司離的一次大虧後,每場大戰都幾乎力求穩守本身。

  昨夜蠻邪一族叛起得突然,氣勢兇絕,在百里安祭出天璣傘之前,大半兵力皆是用來了衝擊昭瑜殿上。

  魔都皇城的守城軍死傷無數,卻唯獨不見本應該在這種非常時期毫不吝嗇用在戰場上的戰奴們。

  那是彌路為求保己而萬無一失,將自己多年培養的戰奴們盡數驅於殿陣后土之下,命令他們以自身精血魂魄將護殿結界強化至固若金湯,萬魔難侵的地步。

  彌路沒有想到城中還藏著天璣傘這樣的殺器,更為想到魔君會如此快的趕回都城中來。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踏進了沈機白事先設好的陷阱之中,將魔族最大的秘密與弱點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暴露了出去。

  他不知曉,他自認為早已馴服聽話的那匹家犬之中,實則暗藏了幾隻流涎已久,虎視眈眈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