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七百七十八章:第二顆屍珠

  滄南衣道:“猜得倒是一點也不差,乘荒尤愛在外尋花問柳,卻無膽氣將外頭鶯鶯燕燕往他那神宮中領,更莫說帶上崑崙山了。”

  所以啊,這不做了虧心事卻又無意承擔,若他一口認了到也罷,至多不過是在他風流韻事中多添一筆罷了。

  可若他睡了魔族大君的女人,又毫無擔當只想明哲保身的話,那可是就要應‘世間反目多由戲起’這句話了。

  百里安道:“要想將私怨發展成兩界仇怨且還佔據義理很簡單,鬧出人命就可以了,若我沒猜錯的話,君皇陛下當年極力想要甩脫干係。

  慘遭‘背棄’的大君妾室不堪受辱,自戕而亡,痛失摯愛的魔族大君勃然大怒,從而有了起兵討伐的理由。”

  “何止是起兵討伐。”滄南衣搖了搖首,目光滑了一眼他頸間的神源珠子,道:“魔族時機掐得剛剛好,那時乘荒剛丟神源不久,而本尊則居不守之地閉關破境,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

  乘荒虛弱之際,落入魔族大君之手,他先佔人妻妾失義再現,後又有逼死人命之嫌,魔族義理佔盡,便是將他斬殺祭命也無可厚非,待本尊閉關出來,才知曉帝尊為了救下乘荒,將寒羽池交了出去。”

  聽完這麼一番話,百里安心中十分無語。

  他思索片刻後道:“若娘娘有需要,我願意將六河交還於崑崙。”

  反正他繼承六河之力,也非本意,如果可以,他亦是不願與魔界還有那魔君阿嬈有太大的牽連。

  滄南衣卻搖首道:“若是如此簡單,本尊早已自取,只是因乘荒之故,他將寒羽池償於魔族,魔族將寒羽煉為血羽,即便迴歸崑崙,其羽之力也只能渡妖成魔而非成仙,若想重化寒羽,唯有宿主修行崑崙淨字訣方可如此。”

  百里安低下頭去,心似有一瞬被她的話所觸及到了。

  不為別的,便是為了小鹿兒,血羽化寒羽都有著極大的意義。

  君皇娘娘說他魂相中的業障極深,他知曉是何緣故,那是來自在青銅門下他所融的那具尊仙之骨。

  當他繼承那尊仙黑骨之軀的時候,同時也繼承了那名尊仙畢生的業障因果,在鏡中,他的魂相著實慘烈,他不能保證自己的未來。

  若小鹿兒失了他的庇佑,身而為妖的她,或許在某一日,被某名修士捕住,銘煉入器,終生不得自由,一生命運皆系他人之手。

  那是百里安絕對不想看到的。

  若是血羽河當真能夠改變天下群妖的命運,這對鹿兒而言,也是一個偌大的未來與希望。

  百里安可以不心繫蒼生,但他想要守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沉默良久,終於,他自龍角上起身,朝著眼前這個女人深深一禮。

  讀懂了他此舉含義的滄南衣,嘆了一口氣,道:“你不願認我為母,那麼來日拜我為師如何?”

  百里安問:“為何是來日?”

  他這般說道,也算是變相同意了她的話。

  滄南衣飄然起身,身姿如玉,舉止賞心悅目,她垂眸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本尊真身並不在此嗎?”

  作為方外之境裡的神主,如何能夠輕易下凡沾染紅塵事。

  滄南衣抬手一指,指尖神光點破萬丈黑暗,在極淵極廣的一處空間裡,一道景象破暗而出。

  那是一座被七道黑霧纏繞所覆的巨大石像,石像倒懸於鏡,下方熬著宛若岩漿般的濃稠血水。

  血水滾滾,無數邪惡的氣息湧動上來,將那石像侵染斑駁。

  看清那石像輪廓的百里安詫然地睜大雙眸:“那是娘娘的神像。”

  神靈之石像,象徵著信仰、供奉、尊敬、膜拜。

  凡神像所立之地,極為神主目光所觸之境。

  葬心竟是不知從何處盜來這麼一尊巨大的崑崙神像,倒懸逆解,鎮於此方。

  滄南衣並未在意自己神像被人如此玷汙不敬,她神情淡然,道:“有人將本尊神像為媒介,連結天璽十三劍劍魂之力,將真龍鎮壓於此兩百年栽,每日取龍血一盞,雖不知是為何意,本尊神像雖以被汙,但本尊目光所觸,仍能抵達此方。”

  百里安道:“若娘娘真身親至,必能破境救真龍。”

  滄南衣目光涼涼,輕輕呵笑:“既為尊仙神靈,豈能隨心而至。人間於本尊而言,就像是一塊豆腐,實在太過脆弱,若本尊隨意干涉紅塵事,人間秩序大亂,那是會引來更可怕的禍端因果的。”

  天道有秩序,神靈亦不可違。

  百里安也是無奈,只好問道:“您知道離開淵境的方法嗎?”

  滄南衣道:“淵境乃強大的空間陣法所化,想要離開,需得掌控空間道法,不過你當真要這麼快離開此境嗎?”

  見她似有點撥之意,百里安虛心受教:“還請娘娘指教。”

  “也罷,總歸你遲早是要上崑崙拜我九炷香火的,今日本尊便提前與你授一授道。

  你身死化屍魔,本修不得正統仙法道術,可你體內身懷陰陽道種,一陰一陽,一生一死,倒也能仙魔兩道兼修。

  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你出世不到兩年,便以求道境修至破解融道境。

  按照常理而言,你的這具肉身怕是早已承受不住如此高深的境界修為,可偏偏你仍舊相安無事,如此看來,怕是於你體內那第二枚屍珠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