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 作品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當真棘手




天地陰陽本平衡,界崩之下,誰都無法帶走這山中的一草一木。



旁人無人知曉,這億萬天穹之上的三輪日月,乃是界物至寶。



屍魔王族之身,本就屬至陰,便是這小子妖體狀態,亦是應了玄霜應龍之身,乃是極寒之體,體內生死陰陽平衡並不穩定。



她本有意將崑崙山的日月星辰最為回報贈予百里安,如此以來界崩之下,他亦可多張底牌,在仙尊祝斬的手中存活下來。



只是叫滄南衣匪夷所思的是,這諸多條件下來,這貨竟還能夠被那山中炎陽灼傷到如此誇張的程度。



口吐鮮血,內臟消融成血水……這可不得了!



她沒想傷他罰他,不出意外,今日下午青玄便能夠帶著他歸山請命。



可如今聽起來,怎麼一副快要掛掉的樣子?



滄南衣的眉頭越鎖越緊,心道這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她無知無覺地撫平了衣袖間的褶痕,長腿一抬,便從美人榻上起了身。



那女官愈發匪夷所思了,心道近日來娘娘狀況這般不好,這是要到哪裡去。



她誠惶誠恐的跪在滄南衣的面前,低聲道:“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滄南衣若無其事地整了整衣帶,淡道:“青玄前些日子受了刑罰,三日未見,也不知傷勢如何,吾且去看看。”



說完,暮隱西歸處裡,一隻白鶴乘雲而來,將她託載而起,飛昇而去。



女官起身欲言又止。



神情複雜。



她心說,她還從未說青玄大人此番離開刑天山而前往何方,何以娘娘您就如此聰慧,知曉往小山居的方向前去呢?



而且,方才不是還不喜身上衣衫溼重,眼下都尚未換以新衣,就匆匆離山而去了呢?…。。



去往小山居的方向,正好經過那刑天峰。



綽約迎風立於鶴背之上的滄南衣墨眉低垂間,靈力匯聚於雙眼之間,常年老花眼自然也就變得視力極佳。



她清楚看到黃沙石英鋪就的山道之間,依稀可見串串斑駁殷紅痕跡,倒的確是像人留下的血跡。



滄南衣原本覺得荒唐不可能的事,忽然就有些凝重起來,她心下一沉,御鶴而行,速度更快了些。



……



……



小山居偏室之中,屋內瀰漫著淡淡的血腥之氣以及草藥被搗碎的清香。



“啪……”一聲輕響。



一張染血的巾帕被人頗為粗暴的甩進盛滿清水的銅盆之中。



血色在銅盆之中飛快的暈染開來,素來脾氣溫和的輕水此刻面上寫滿了暴躁,她動作粗蠻地擼起自己的雙袖,露出雪白細藕般的纖細小臂,扯來一條塗滿綠色草藥膏的繃帶,顰眉低聲道:



“倔種,你當真是個倔種!傷得這般重,偏生就不知上藥,非要看著那小子作甚?傷口都裂開了,流這麼多血,你還一聲不吭,當真是厲害。”



青玄臉色蒼白地伏在案上柔軟的枕頭上,一張蒼白的俏麗容顏看起來竟是脆弱又精緻的。



她虛弱地動了動眼皮,淡聲道:“傷得再重也只是皮外傷,養一些時日就好了,可那小子不一樣,他……嘶!!!”



話未說完,那沾著草藥的繃帶便貼了上來,頓時火辣辣的痛感襲來,讓青玄眉毛擰成一團,疼得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輕水動作快準地給她飛快將傷口包紮好,低聲道:“若非你這傷口生在背上,我簡直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腦子被抽了,那小子能夠撐過這三日本就已經是奇蹟了,可是你看看他如今那模樣,顯然是對我們有所保留。”



青玄搖了搖首,臉色蒼白道:“不一樣,那小子性子有些像娘娘,他縱然有事,人前也最是自若,若他想要隱瞞,旁人定是看不出半點端倪來的,若非傷重,在那樣炎烈的陽光直射之下,他一身屍魔之血足以被熬幹,可他還能吐出一口血來,可見臟腑傷之至深,行了,你也別急著給我上藥了,去看看那小子,我趴著睡會兒就好了。”



輕水見他這副模樣,唉聲嘆氣了好一陣子,俯身為她繫結帶,道:“你這個樣子……我當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了。”



隔壁主屋間,百里安盤腿隨意坐在床榻上,對面小白龍跪坐在他面前,手裡拿著一張銅鏡,正對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