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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雎當然知道——自己這副尊容,是不配求見貴人的。



這裡可不是城門處可以相提並論的——在這裡駐守的甲士,都是孟嘗君田文的部曲,不可能收受自己的賄賂給自己讓路。



何況,昭雎現在真真是一窮二白,兜比臉都乾淨。



咳……雖說臉也不怎麼幹淨……



於是老昭雎很有自知之明地找了個街角,席地而坐,從懷中摸出那個慘不忍睹的饃饃,餓了就啃一口,遠遠地望著田文的府邸,耐心地等待。



太慘了太慘了!



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



好在臨淄有錢人不少,這裡又是臨淄的城中心位置——不乏有公子哥見了這街角的狼狽老頭兒,突發善心,於是賞賜些許吃食。



至於某些心情本就惡劣,見了昭雎兜頭就是一鞭子的人倒也不少……昭雎都默默低頭讓路。



唉!



兩日之後……



孟嘗君府邸中間的正門終於洞開!昭雎立刻站起身來,滿眼期盼。



尋常來辦事的小吏、賓客、府上負責採買的僕役……自然是不配走正門的。



兩天了,正門終於開了!



蒼天吶!大地呀!



昭雎按捺心中的激動,緊緊地盯著府門處。



一座輕便的軺車緩緩駛出,車上坐著一箇中年貴族,一身紫衣,面容沉凝,舉手投足間都是大貴族的氣度。



車的兩側,則是十名手持長戈的甲士。



如此排場,定然是孟嘗君無疑了!



昭雎激動地一瘸一拐湊上前去,揮舞著髒兮兮的手,口中高呼:“君侯……”



……



pia!



一記窩心腳,差點兒把老昭雎踹得背過氣兒去!



老昭雎跌坐在地,眼冒金星……半天才緩過來。



車前面的馬伕怒哼一聲:“老瘸子,你不要命了?”



“再敢冒犯,一劍殺了你!”



說罷,那馬伕揚起手中的鞭子,劈頭蓋臉地胡亂揮下……昭雎猝不及防,被抽得連滾帶爬,一邊還得在心裡慶幸——得虧現在這是在齊國,若是放在楚國,這馬伕一劍把自己宰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昭雎只能扛著馬鞭,奮力仰頭:“人言孟嘗君寬厚待士,莫非都是虛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