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傷人者傷人最深
二人一齊抬頭看天。
從刃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的那柄劍,說道:“我最後自然也會出劍。”
“有人想要讓我們這樣的人出劍——大澤裡的故事沒有那麼簡單。”
叢刃輕聲說著,拍了拍陳懷風的肩膀。
“看仔細一點,也許可以幫幫你老無所依的師父。”
“......”
如果不是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師父,陳懷風早就握著劍砸過去了。
叢刃最後看了一眼同歸碑,轉身向著墓山下走去。
“南衣城大陣是什麼?”
陳懷風最後想起來了這個問題,看著叢刃的背影問道。
叢刃沒有回答,只是在大片的墓碑旁站了很久,而後說道:“你還記得青牛五千言第三十一章嗎?”
陳懷風沉默了很久,向著叢刃行了一禮,輕聲說道:“我知道了,師父。”
這句話自然不是答案。
青牛五千言第三十一章是——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所以叢刃並沒有告訴陳懷風那是什麼東西。
但這正是他的用意所在。
天下萬般兵刃。
自然不是過往傷人最深。
而是樂傷人者傷人最深。
是以非不得已而用之。
因為不知道那是什麼,世人在使用的時候就會戰戰兢兢,剋制自我。
而不至於使其淪為屠殺之器。
所以陳懷風也好,世人也好,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才能剋制一切非有的慾望。
......
小少年胡蘆一路向南追去,並沒有追上叢刃,反倒是在河邊看見了在那裡坐著發呆的南島。
“你看見我師父了嗎?”
小胡蘆氣喘吁吁的看著南島問道。
南島回過頭來,才發胡蘆懷裡抱著的已經變成了他自己的劍。
南島本想說沒看見,突然想起了當初這小子刁難自己的事,晃悠著手裡的酒壺,笑嘻嘻的說道:“你會喝酒嗎?”
小少年胡蘆愣了一愣,下意識的說道:“不會。”
南島從護欄上跳了下來,嘿嘿一笑,說道:“不會啊,那我不告訴你。”
胡蘆總覺著這一對話怎麼這麼耳熟,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傢伙,這不正是當時自己的說的那些話的改編嗎?
胡蘆本想憤怒的說你這是可恥的剽竊。
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看著南島很是誠懇的說道:“我現在可以學一下。”
南島本想把酒壺遞給胡蘆,但是轉頭一想,這他媽人間劍宗的弟子,要是被自己帶著學會了喝酒,鬼知道以後叢刃會不會找自己算賬。
於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從一旁走了過去,說道:“算了,不過我確實沒看見。”
胡蘆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向著城南而去。
南島看著胡蘆的背影,卻突然想起來,胡蘆剛剛說的要找誰?
叢刃?
叢刃回來了?
南島愣了一愣,跟了上去,看著胡蘆說道:“你怎麼知道叢刃宗主回來了?”
胡蘆看白痴一樣看著南島,指了指自己手裡的劍,說道:“我師父沒回來,誰敢拿劍走人?”
“.......”南島一想也對,又看著胡蘆說道,“那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回來了嗎?還找啥?”
“師父他好像被人揍了,腦子有點不好使,說要去磨劍崖,結果往南走了。”
胡蘆氣喘吁吁的說著,然後又向前跑了去。
南島站在那裡用酒壺蹭著頭。
誰把叢刃腦子打壞了?
難道是天下三劍之一的神河?
應該也只有他們這些人能夠打壞叢刃的腦子吧。
南島又坐回了河邊胡思亂想著。
鼠鼠的小舟緩緩靠了過來,看著一臉沉思的南島,好奇的問道:“你在想什麼?”
南島歪著頭,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什麼?”
南島猶豫了很久,說道:“我聽胡蘆說叢刃宗主的腦袋好像被打得不正常了,可能已經神志不清了,胡蘆現在正在滿大街的找人呢!”
“?”鼠鼠睜大了眼睛,看著南島說道,“你沒開玩笑吧。”
“我也不知道啊,是他們劍宗的人自己說的,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能就是神河干的。”
鼠鼠震驚的站在舟頭。
“那咋辦?”
南島攤了攤手,說道:“我不道啊。”
......
大約半個時辰後。
整個南衣城的人都知道叢刃和神河打起來了,被打壞了腦袋,大概已經不行了,劍宗的人正在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這個最終版本是叢刃自己聽見的。
他人才剛剛走進南靜坊。
便聽見外面有人小聲的議論著。
叢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想莫非我腦子真的被打壞了,已經不行了,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臨死前的幻覺?
叢刃帶著滿腦子問號走進了懸薜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