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門與程露
但是她真的能夠走入這樣的故事嗎?
這在人間是不合理的事,無論從不欺人間年少而言,還是敬禮人間之矩,謝春雪都不可能真的完全踏入這些故事。
人間也許很亂,但是遠遠還沒有到需要那種存在插手這些故事的地步。
更何況,世人也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對這個同流之族趕盡殺絕。
......
西門的那聲師兄,讓程露也很是開心。
畢竟他就是那個師兄。
雖然與張小魚秋溪兒同為三劍,但是毫無疑問,程露是被二人光芒遮蔽了的存在。
所以有時候總是他在叫著張小魚這些人師兄。
程露笑著停在了山頭。
身後背了兩柄劍。
一柄是好的,一柄是斷的。
在看見了那柄斷劍之後,西門一時之間都是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
一直過了許久,才有些驚訝地看著程露。
“這是四尺決離?”
在千年以前,世人最為耳熟能詳的,也許是方寸與靈臺。
然而在千年之後,大概便成了決離。
那個帶著復古流劍道進行了最後一舞的磨劍崖師兄所持之劍。
以劍客的身份而戰當年的磨劍崖三師兄青蓮,在人間而言,無疑是極為震撼的事。
雖敗猶榮。
這是一柄承啟之劍。
代表著復古流劍道的隱沒,劍意之道的崛起。
斷劍並不會影響它在世人心中的印像,反倒在這種劍道的傳承之中,更添了一些命運昭然的滄桑之意——復古流劍道在劍意之道中摧折,又煥發出了新生的力量。
程露很是坦然地點點頭。
“是的。”
當初他原本想把這柄劍帶去給張小魚,讓他在那場與李石的爭道中贏下來,可惜張小魚拒絕了。
也許是那個白衣劍修藏在心底的傲氣,也許是不願將程露捲進來的憐憫。
但總之,大概一切已成定局。
於是叫做昭然的命運。
這柄作為某個獵殺任務酬金的斷劍,在河宗之人沉寂下來不再過問之後,也便再無人問津。
於是程露便把它一直帶在了身邊。
也許就像當初與南島所說的那樣。
如果自己動心了。
也許故事就會發生一些改變。
只是很可惜,程露至今沒有動心。
劍修當然要磨自己的劍。
這是磨劍崖帶給世人最為寶貴的東西。
世人也許早已忘記了當年磨劍崖的另一個名字。
但是程露依舊記得。
那叫十年劍宗。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為不平事?
流雲劍宗這樣一個古老的劍派,對於磨劍之事,自然很是在意。
只是人間許久沒有不平事了。
神河將這個人間看得很好。
直到他不見了。
於是程露負劍而來。
算不得什麼大人物。
只是一個七境劍修而已。
當初的三劍,秋溪兒在高崖入九疊,張小魚在人間入五疊。
只有程露依舊七境,眼看就要過二十五歲了,依舊是七境。
然而世人並不會小看這樣一個劍修。
有些人的劍磨得快,有些人的劍磨的慢。
程露的劍也許依舊在磨。
西門自然知道,就像他的刀也一直沒有去重鑄一般。
不是所有人都要向上而去,讓世人都看見自己的。
......
“這確實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師兄。”
西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斷刀,笑著說道。
西門與程露齊名,二人一個揹著斷刀,一個揹著斷劍,倒是格外的和諧。
程露只是笑了笑。
而後便說起了自己來此之事。
“流雲劍宗那邊,需要顧著懸雪與青蘿,以及更北面的青河諸城,所以對於白鹿這邊,大概是幫不上什麼大忙。”
西門收斂了笑意,正色說道:“師兄能夠過來,對於雲絕鎮而言,自然已經是不小的幫助。更何況山月那邊已經穩定下來,嶺南一旦有餘力,自然會全力馳援白鹿,人間亦是在組織著反抗,一旦大軍成形,縱使缺少甲兵之器,亦是能夠作為一股不小的助力。”
程露揹著劍歪著頭微微笑著看著西門。
二人相交已久,程露的印象裡西門大概並不是喜歡這般凝重的人。
上一次二人相見的時候,西門還只是一個巡遊吏,蹲在南衣河邊,愁眉苦臉地思索著是哪個王八羔子把自己的刀磨成這幅鬼樣子。
只是很顯然世事變遷。
過往之人,自然也不再是過往的身份。
西門五刀的名字,已經很少被世人提起。
而是天獄西門。
西門也注意到了程露有些古怪的目光,挑眉說道:“師兄看什麼?”
程露笑著轉過頭去,說道:“自然是覺得你和以前不同了,難道還能是因為我中意你嗎?”
“......”
西門默然無語,而後輕聲說道:“師兄自然依舊瀟灑自在,西門卻已經不是西門了。”
二人當初在人間初見的時候,自然都是自由之人。
程露倒是嘆息了一聲,說道:“人間繼續這麼下去,誰能夠繼續瀟灑呢?”
“所以這大概便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西門緩緩說道。
程露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聲說道:“也許我們便是讓人間混亂的根源。”
西門皺眉說道:“什麼意思?”
程露抬頭看向人間,緩緩說道:“我有個叫做葉寒鐘的師兄,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