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北巫道的一些遺憾
所以什麼叫命運,如何是三尺。
世人依舊無從得知。
西門待到那個大巫走到了這處酒肆的門口,才誠懇地說道:“很抱歉當初對公子無悲的許多誤解。”
大巫有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給了一個同樣誠摯的回答。
“天上明月,圓圓缺缺,活在人間,自然有著各種遺憾的。西門大人不必如此。”
西門看著那些安靜地散入雲絕鎮長街之中的北巫們,輕聲說道:“所以你們來此,便是為了讓他的故事圓滿?”
年輕的黃粱巫師平靜地說道:“不止是無悲大人的故事,也是我們的故事。”
北巫道自然不止是公子無悲一個人的北巫道。
程露有些好奇地抱臂靠在一旁柱子上。
“我很好奇,北方到底有什麼吸引你們的地方?才會使得一千多年了,你們這些北巫始終想要落足於北方。”
有缺很是誠懇地想著。
過了許久,才輕聲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們對於神鬼不夠虔誠,也許是我們本就受了北方大道過多的影響。如果這位師兄不能理解,那也可以當做我們是鬼迷心竅吧。”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裡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北巫道大概確實是巫鬼道與北方大道的結合。
那些存在於黃粱北方的巫鬼之修,在漫長的對於隔澤相望的那片土地,自然產生了諸多的興趣。
當北巫道這個名字出現,與南楚巫們真正分隔開來。
那些故事便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
程露沒有追問下去,有些東西是真是假,當故事結束的時候,歲月自會給出答案。
西門看著這個誠懇的北巫道大巫。
“你應該知道,想要世人認可,只是追隨著一些故事,是遠遠不夠的。”
有缺沉默了少許,而後抬起頭,站在簷下迎著二月春風。
大約確實似剪刀。
那些柔軟的春風帶著久久未散的血腥味鋪落年輕人臉上的時候,卻是讓他有種疼痛的感覺。
“北巫道會在劍修道人與世人之前,迎上那些妖族。”
程露挑了挑眉。
北巫道當前鋒?
法師貼臉開大?
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他程露與西門不得被世人當成蠢貨罵死?
西門自然也知道巫鬼道是一個比劍修還要孱弱的修行流派,是以也是無奈地笑了笑。
“今日你我是同族,讓同族之人去送死,這樣的事情,我們自然也做不出來。”
有缺沉默了許久,輕聲說道:“北巫道會死戰到底。”
程露平靜地說道:“好。”
.....
南方某座山林之中。
那個蒙著眼睛的白衣劍修安靜地盤坐於一塊山石之上。
面色蒼白而唇色鮮明——那是一些溢流之血的色彩,白衣之上劍意流轉,只是顯然已經少了許多鋒芒。
來自於謝春雪那一劍所帶來的傷勢。
那一劍雖然偏了一些,但並非是那個坐在竹林釣魚的白衣師姐手下留情。
而是張小魚無比敏銳地反應了過來。
在那剎那之間,身化劍光,挪了一寸,這才使得他沒有死在那一劍之下。
張小魚自然不會持有什麼僥倖心理。
人間劍宗的人,如果無事,自然是溫和的,相比於世人,更加的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但是倘若人間有事,大約世人才會看見那些溫和之下的鋒芒。
謝春雪倘若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些事,自然不可能留手。
是以在離開了山月城之後的漫長一段時間裡,張小魚都是無比警惕的。
直到那一劍落下之後,張小魚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總擔心它要來,自然不如它真的來。
張小魚一路逃離而去,直至落在了這處青山之中,才停了下來,靜靜地修復著那一劍帶來的傷勢。
天地元氣與劍意一同流轉在身周,那一劍所傷到的地方,自然不止是身軀。
剎那的劍意擴散,也使得張小魚的神海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人間修行之道,自然越往後越難走。
九疊之修與五疊之修之間的差距,自然是巨大的。
張小魚調息了許久,而後咳嗽了起來,唇上那些漸漸暗淡下去的血色,又被抹上了新的色彩。
只是這個年輕人很是平靜。
這些傷勢雖然凌厲,但是依舊在張小魚可以承受的範圍之中。
至少,遠不如當初的失手摸到的那個桃子。
那些劍意,張小魚只能藉助人間劍宗的三代宗主劍意去祛除。
一直過了許久,張小魚抬手擦了擦唇邊血色,在春風青山里站了起來,只是正要離開這裡,山林之中便傳來了一些動靜。
張小魚轉過頭去,那些風聲所帶來的軌跡之中,隱隱可以看出那裡存在了一個身影的輪廓。
“這條路你真的走得下去嗎,張小魚?”
那個聲音很是低沉。
張小魚並沒有回答,白衣帶下的眉頭蹙了起來。
身周劍意流轉,白衣在春風之中漂盪而起,其下的道袍之上山河道文若隱若現。
“你是誰?”
林間卻是沒有了回答,那個身影的輪廓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