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朱見深 作品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冤呈天子,官官相護?

  帥嘉謨的父親是一個茶農,擁有上百畝的茶山,亦是遠近有名的種茶能人。

  在茶課司丈量的過程中,他上百畝茶山被定義為“隱匿田畝”,因雙方存在嚴重爭執,從而被登上了刁民冊。

  若刁民冊落在普通茶農身上,其實無關痛癢,但帥家多少年才出了一位天才,一個年紀輕輕便名動江南的才子。

  帥魁在多番奔走無果後,卻是憤而上吊自殺。

  在靈隱寺閉關備考鄉試的帥家謨聞訊歸來,得知事情的始末後,便憤而一紙訴狀上告茶課司為父鳴冤。

  案子從縣衙到府衙,亦是得到了杭州知府錢森的受理,結果被裁定茶課司無過,事情鬧到了按察使司,而後亦告到了尹直的總督府。

  現在簡直是王炸,如今案子來到了天子的手中,而狀告的對象已經從茶課司轉向了整個浙江官場。

  朱祐樘瞭解事情的始末,便抬頭望向眼前的苦主:“全國清丈和刁民冊,此乃朕登基後的新政,此舉意在護民懲惡紳!今各個衙門亦算是按朝廷章程辦差,不知你因何要狀告浙江官員官官相護?”

  “陛下行清丈田畝打擊官紳隱田,此舉為天下蒼生,學生至今乃以為新政利國利民。然地方有惡毒用心之官員,故意將朝廷的經念歪,所以逼得學生父親含冤而死。學生為父鳴冤,然冤情不得清洗,而杭州官場又官官相護。學生今日攔御駕,既是為父洗清冤屈,亦想要還浙江千萬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尹直早已經瞭解清楚案件,便是進行質疑道:“帥家謨,你說丈量的結果出錯,但受理的官府都已經派人重新核實,難道先後三批人都出差錯?”

  “是!學生算術在南京國子監便無人能及,他們三批人都算錯了!”帥家謨的一個眼睛受了傷,顯得無比堅定地望向尹直道。

  朱祐樘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帥家謨,而後扭頭望向旁邊站立的尹直:“尹閣老,案子到了你這裡,你因何不重新丈量呢?”

  “老臣接手此案之時,得知前面三個衙門已經清丈均為隱田,便以為帥家謨是因孝道才如此執著於為父翻案。由於前去丈量需要耗費的人員過多,所以才選擇不受理,絕無包庇之意!”尹直的眼睛十分坦誠,亦是說出了當初自己的判斷道。小說

  劉瑾認真地打量了一眼尹直,卻不曉得對方是真的官官相護,還是確實因以上的原因才拒絕受理。

  帥家謨的眼睛閃過一抹怨恨,便跟尹直辯論道:“學生從小便喜歡算術,亦學習陛下所推出的幾何一書,茶山的面積早已經瞭然於胸。事發後,學生反覆核實,分明是前面三批人算錯了,你便是浙江官官相護的最大禍首!”

  “帥家謨,老夫從無有包庇之心,而原因正如老夫剛剛所言那般!”尹直亦是動了真火,當即沉著臉強調道。

  因皇帝在眼前,帥家謨亦不再懼怕這位閣老:“你貴為浙江總督,又是當朝閣老,當以身作則做一個能臣。你說你沒有官官相護?學生猜測你是認為被朝廷一起委命下來的杭州知府錢森不會弄虛作假,所以才不願受理,認為錢知府丈量必定無誤!”

  “這確實存在這一方面的原因,老夫亦是參詳三個衙門的丈量結果。你口口聲聲說算錯了,但你讓老夫是相信前面三批人,還是相信你這個苦主之子的一面之詞?”尹直亦是問心無愧,卻是進行反問道。

  帥家謨並不認同尹直的說辭,又是進行痛斥道:“你既是陛下所倚重的重臣,陛下一直推崇‘空談誤國,實幹興邦’,你豈能因麻煩而置苦主鳴冤於不理?今學生之苦,苦在父親含冤而死,亦苦在君愛民而官吏欺民!”

  劉瑾發現雙方的立場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過錯,不由得好奇地扭頭望向了朱祐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