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茶客 作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刺殺

    門外的文紀還在守著,姜梨走上前道:“我想見一見九月姑娘,文紀小哥可否為我引見?”

    文紀應了,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司徒九月正在屋子裡煉藥,大約是煉藥,她應當還是因地取材,旁邊的銀桶裡,放著一大把鮮花。十分面熟的模樣,姜梨就想了起來,這花可不就是國公府花圃裡的那些花麼?

    那些花都有劇毒,恰好是可以被司徒九月拿來做藥的。她一身黑衣在滿屋子花花綠綠中,卻也不顯得奇怪。

    姜梨道:“九月姑娘。”

    司徒九月回過頭,看見是她,便放下手裡的東西,道:“你來了。”

    看她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姜梨會來一般。

    “我剛剛去見過海棠了,她的臉已經全好了,多謝九月姑娘的醫術,實在令人稱奇。”姜梨笑著致謝。

    “我說過了,我不是大夫,給她治臉,用的也是以毒攻毒的路子。”司徒九月滿不在乎的開口,“那也是她自己努力,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能挺過去,我也很意外。”

    她總之是不肯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便是做了好事,也要擺出一副順手為之的模樣。姜梨笑了笑,漠蘭的公主當初經歷鉅變,又顛沛流離,若是還輕易對別人付出真心,那才是奇怪了。以這樣冷冰冰的態度保護自己,或許就是司徒九月的生活方式。

    司徒九月看向姜梨,問道:“聽姬蘅說,你在找致人假孕的藥?”

    “正是。”姜梨回答,“九月姑娘可能製得出來?”

    “當然。”說到這方面,司徒九月自來都是自信有加,她說:“十五日,十五日之內,我便能煉出來。這藥煉出來後,給人服下,與尋常女子懷了身孕一般無二,就算是宮中太醫來把脈,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姜梨心中一喜,道:“如此,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這藥只能管用三個月,三個月後,種種跡象會煙消雲散,再來請人把脈,就會發現孕像全無。你要做事,得考慮到這一點。”

    司徒九月並不詢問姜梨要將這藥用在誰身上,為什麼要這麼用,這可能和司徒九月淡漠的性子有關。不過這樣卻也省了姜梨同她解釋的功夫。

    “三個月也足夠了。”姜梨笑道:“此番又要勞煩九月姑娘。”

    “倒也算不上麻煩,姬蘅付了我銀子,我自然會將事情辦好。”司徒九月看了姜梨一眼,道:“你才是真厲害,能讓姬蘅這般幫忙。”

    姜梨一詫:“付了銀子?”

    她可從來不知道這回事,但司徒九月說完這句話後,就轉過身,繼續煉藥了。姜梨不好打擾她,便從房裡退了出來,輕輕掩上了門。

    今日來國公府的目的,也是達到了,姬蘅也不在,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姜梨就與文紀說了幾句話,文紀領她出府。

    路過院子的時候,突然一隻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只聽見撲扇翅膀的聲音,那東西落在房簷下的燈籠頂上,看著姜梨,張口就喊:“芳菲芳菲!”

    姜梨心中一驚,循聲望去,卻見沈府的那隻八哥正對著她,無比熱情而歡快的喊著。

    一時間,姜梨竟沒有想到八哥叫自己“芳菲”一事,而是驚訝的道:“它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大人養的鳥,叫小紅。”文紀道。

    姜梨:“小紅?”

    她突然想起昨夜裡最後姬蘅走的時候,對她道“你也可以看看小紅”,當時她還納悶,小紅是誰,可還沒來得及詢問,姬蘅就已經走了。她以為小紅是自己認識的人,沒想到竟然是這隻八哥!

    等等,它不是已經被姬蘅捏死了麼?

    在沈府的時候,這八哥太過聒噪,以至於讓姬蘅生出殺鳥滅口的心思。姜梨也的確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那隻八哥捏在掌心,慢慢握緊。還當他是殺了,心中很是難過了一番。這會兒看,姬蘅原來沒有要了這鳥的命,還把這隻鳥帶回了國公府,取了個全然沾不上邊兒的名字——小紅?

    這根本就是黑色的八哥呀!

    姜梨抬起頭看了看文紀,文紀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這時候,小紅又歡快的衝她叫了兩聲“芳菲芳菲”。

    姜梨:“……”她仍舊有些不可思議,這鳥究竟是如何認出她來的?

    不過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在這裡久呆了。她便不再去看小紅,道:“我先離開了。”自己離開了國公府。

    坐在馬車上,姜梨想著今日在國公府遇到的一切,只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弄得她也不明所以了。

    ……

    燕京城的望仙樓裡,靠窗的一間,如往日一般,被人早早的定下了。

    孔六從外面剛回來,口渴的緊,拿起桌上的茶壺就猛灌了一口。那一小壺茶珍貴的很,值當好幾百兩銀子,就這麼被他牛嚼牡丹似的飲了。陸璣看的眼皮子一抖,實在無可奈何。

    “我說,豫州那邊的消息都傳過來了。”孔六看向紅衣青年,“成王那小子怕是要動手,咱們得隨時做好準備。皇上那頭怎麼說來著?”

    “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陸璣回道:“關鍵是成王究竟什麼時候動手,又是用什麼樣的辦法動手。”

    “祭壇。”姬蘅道:“五月十八皇帝登山祭天,是個好機會。”

    “成王想在山上把皇帝給——”孔六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可以呀,夠狠,像成王的作風!”

    “要不我回頭扶乩,看看五月十八日有沒有血光之災?”聞人遙插嘴道。

    “神棍就別摻和了,誰都知道你算得不準。”孔六很嫌棄的道:“沒啥用,不如靠自己。”

    “總之,現在各方勢力都登場了,”陸璣敲了敲桌子,“不過皇上這次要是清算了成王,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清算姜家了?”

    “不會。”姬蘅的語氣十分肯定。

    屋裡的幾人都看向他。

    他唇角一勾,“大的還沒收拾,哪顧得上小的。”

    眾人默默咀嚼他這句話,卻又摸不出個所以然來,皆是有些一頭霧水。正在這時,外頭走進來一名侍衛,對著姬蘅道:“葉明煜派人去蕭德音府門外守著了,看樣子,今明兩日內會下手。”

    “唉唉唉?”聞人遙忍不住道:“葉明煜不是姜二小姐的舅舅嗎?他們守著蕭德音幹嘛?”

    “蕭德音好像是明義堂教琴的先生吧,”孔六摸了摸下巴,“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陸璣輕笑一聲:“葉明煜和蕭德音無冤無仇,哪裡來的過節,沒的說,肯定是姜二小姐的意思。葉明煜對姜二小姐,可是言聽計從,只是不知道姜二小姐和蕭德音之間,發生過什麼了。”他看向姬蘅,這裡面和姜二小姐管起最為密切的,也就只有姬蘅了。

    “說不準是以前蕭德音對姜二小姐太嚴厲了,姜二小姐才耿耿於懷,可是不對呀,姜二小姐也不是這般小氣之人,再說了,她六藝校驗得了第一,琴彈得也不差,連綿駒那個老頭兒都稱讚,可見是不錯的。這有什麼問題?”

    姬蘅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吩咐侍衛道:“找幾個人看著葉明煜派去的人,別讓他們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