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世間光芒,驅不散心中幽暗

  左右應諾。

  蕭元徹使人來喚蘇凌,蘇凌出了呼嚕聲,半點反應都沒有,又使蕭倉舒來喚他,他卻翻了個身,背對著蕭倉舒,依舊呼呼大睡。

  郭白衣一臉無奈,朝蕭元徹道:“主公,蘇凌白日奔襲麒尾巢,又極速回師解舊漳之圍,城下一場惡戰,下午又不辭辛苦前去審問審正南,當是疲累至極,又烈酒入喉,想來他定然吃了不少酒,身體疲累加上醉酒,故而難以支持......還請主公見諒體恤則個!”

  蕭元徹也有些頭大,束手無策道:“你說的有理,可是總不能就讓他睡在我的廳中吧,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蘇凌神智未清,倉舒又年幼......不若讓白衣親自將他們送回住處,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以免......”

  郭白衣說到這裡,不再往下說,只是當著蕭元徹的面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旁一臉陰沉的蕭箋舒。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那就辛苦白衣了......”

  郭白衣應命,這才吩咐左右侍衛,將蘇凌生拉硬拖,朝外面自己的馬車上抬去。

  蕭元徹一臉無語,嘆道:“如此以來,明日兩軍對敵,這蘇凌還如何替我降服那渤海二將呢......真的是吃酒誤事!吃酒誤事啊!”

  他話音方落,也不知是蘇凌聽到了還是怎地,卻見他並不睜眼,只將手伸得老高,在空氣中瞎劃拉了幾下,嘴裡含糊不清道:“包在......身上,我辦事......您放心......”

  蕭元徹想要再問,那蘇凌又沉沉睡去,鼾聲依舊。

  沒有辦法,蕭元徹這才擺了擺手,看著蘇凌被人拖抬著上了郭白衣的馬車,郭白衣隨後也坐了進去。

  車伕揮鞭,馬車開動。

  蕭元徹見此事已畢,也拂袖離開。

  眾人見此,皆各自散去。

  蕭倉舒跟著馬車,行了一陣,剛要上車,卻忽聽對面有人道:“四弟,何必行色匆匆,二哥今日才來舊漳,有許多話還未與四弟說,如今天色漸亮,也睡不了多久了,若四弟無事,不如一旁敘話,如何啊?”

  蕭倉舒驀地抬頭,卻見蕭箋舒不知何時,正站在路旁,朝他淡淡笑著,看神情並無惡意。

  蕭倉舒稍一怔,朝著車廂內道:“師父,我二哥喚我敘話,師父和蘇凌先到前面等候可好?”

  郭白衣挑了車廂簾子,朝著對面看了看。

  微微的晨光之下,蕭箋舒一人站在那裡,神情淡然,到顯得頗為坦蕩。

  郭白衣這才點了點頭,叮囑道:“倉舒,今日你說的話你可要記住,無論到什麼時候,也不能更改......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可明白?”

  蕭倉舒瞭然一笑道:“師父放心,敬請稍後!”

  說著,轉頭朝著蕭箋舒一抱拳笑道:“二哥說的是,你我許久未見,小弟也有很多話要跟二哥說,小弟這便過來。”

  他說完,當先邁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朝蕭箋舒走去。

  郭白衣看著他的背影,滿眼欣慰。

  我的小徒兒,小倉鼠,終於長大了!

  “走,前方路口等候小公子......”

  “喏!”

  ............

  蕭箋舒在前,蕭倉舒在後,兩人朝著路邊巷子深處又走了一段。

  晨曦微微,舊漳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薄薄的早霧,將二人的身形籠罩其中,多少有點不清晰起來。

  走了一陣,眼前出現一棵巍巍梧桐古樹。

  枝葉繁茂,綠意盎然。

  樹幹粗壯,紮根在地下,巋然不動。

  一陣風過,零星的樹葉緩緩落下,飄蕩在半空。

  其下,正有一石桌,兩石凳。

  蕭箋舒緩緩停步,轉頭對蕭倉舒柔和一笑道:“四弟,來這裡坐吧!”

  蕭倉舒點了點頭,兩人對面坐下。

  蕭箋舒久久無語,只是望著這參天古樹和飄蕩的樹葉,眼神深邃,不知道想著什麼。

  蕭倉舒也不說話,也看著這古樹。

  “四弟,還記得你孩提時,咱們如何玩耍麼?”蕭箋舒聲音幽幽,似乎回到了當年。

  蕭倉舒也是一臉感懷,淡淡笑道:“那是倉舒最小,還總哭鼻子......明舒哥哥少年老成,總是帶著二哥、三哥還有我們一起玩,一起瘋......”

  “是啊,那時的時光,是我蕭箋舒最愜意最開懷的日子啊......”蕭箋舒感慨萬千,神情不似作假。

  蕭倉舒嘆了口氣道:“後來父親軍務日漸繁忙,明舒大哥也成人了,多被父親招到身旁,隨軍出征......咱們和大哥便聚少離多了......”

  蕭箋舒點點頭,笑著看著倉舒道:“那四弟可還記得,大哥不在之時,是誰陪著你、三弟還有璟舒小妹一起玩耍的......”

  “當然是二哥哥......”蕭倉舒不假思索,滿眼懷念道。

  “倉舒,當時你最小,咱們的母親一心向佛,平素總在佛堂......那些年雷雨甚多,往往就是在這盛夏之日,雷聲滾滾,甚是駭人......父親、母親還有大哥皆不在身邊,你和璟舒因為害怕打雷,沒少哭鼻子......我為了讓你們不害怕,咱們四個人蜷縮在被窩裡,每個人都講一個笑話......倉舒啊,你還記得麼?”

  蕭箋舒沉浸在往事之中,一臉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