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傅史葛 作品

第 195 章 賀新郎(二)





又在清音一聲淡淡的“破”中,白碗四分五裂,霧氣由濃轉淡,直到徹底消散。




原本藏身於霧氣之後的人,也在此刻無所遁形。又或者說,對方壓根就沒想再躲。




岑雙原本握著衣袖的手反倒鬆開了,在徹底看清與他相隔一段距離的紅衣人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複雜心緒全然沉澱下去,化作了然,讓他喚出了對方的名字:“衣衣。”




卻不料對方目光極為複雜地將他一看,道:“我不是她。”




……




其實從被困孤山開始,岑雙就對那個故意引他過來,再將他困住之人的身份有所猜測了。




能較為準確地把握住他的喜怒,對什麼東西能吸引到他有所瞭解的,即使是他的仇家,也沒幾個能做到這一步,而能瞭解到這個程度的,與他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所以這個困住他卻不想傷害他的人,必定不是他的仇家。




不是仇家,卻要在這種時候關著他,不讓他去聞人世家喝喜酒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後來遊相輕說出“紅傘”線索,他心中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果然”之感:他果然沒有看錯,那個藏在老樹之後偷看他的人,當真是衣衣。




可現在,那個無論身形還是樣貌,任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是衣衣的人,卻告訴他,她不是衣衣。




似乎看出了岑雙的困惑,紅衣女子解釋道:“雖然我有著她的容貌,她的記憶,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她。”




岑雙明顯更困惑了。




紅衣女子便雙手結印,令其本相影影綽綽浮於頭頂,那本相雖然只浮現了剎那,卻也能讓在場之人看得分明。迎著岑雙的視線,她道:“如你所見,我不是她,而是她昔年所用之法器,現如今的話,應當只能算一介傘妖罷。”




原來遊相輕沒有看錯,是他想錯了,紅傘確實是紅傘,卻不是被誰駕馭的法器,不是昔年那個撐著紅傘乖張桀驁的少女,只是一把傘。




眼下,這個生得與衣衣一模一樣,或者說就是按照衣衣的模樣化形的傘妖,對岑雙道:“也許因為我是沒有來處的法器,而她又是我最親近的人,所以我便將她的經歷當成了我的記憶,只不過,大約我靈智開得太晚,所以只記得她在人間時的經歷。”




岑雙道:“既然如此,你可還記得她究竟去了哪裡?”




那傘妖道:“不知,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水芸城,採荷節,大哥突然說要回城主府,二哥也跟著走了,我原本也想跟過去的,但是,但是……”




岑雙沒在意她稱呼上的改變,追問道:“但是什麼?”




傘妖道:“不記得了。”




岑雙自我冷靜了一下,又問:“聞人公子與秋小姐的失蹤,是否與你有關?”




傘妖凌亂的眼眸在聽到那兩個名字後重新恢復平靜,她看著岑雙,似乎笑了一下,語氣卻有些悲傷:“你知道麼,我有她的記憶,便也擁有相應的感情,我明白她的反應,也知道她想要怎麼做,你是她的二哥,在我眼裡,也是我的二哥。”




她道:“二哥,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你不會攔我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