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關係

 “在我家。”梁敘嘆息道:“……你還要嗎?”

 “要要要,當然要。”時律點頭()?(),

 他看著梁敘:“我能去你家嗎?”

 目光殷切?()17?#?#??()?(),

 眼底暗含期盼()?(),

 任誰都不忍心拒絕他。

 梁敘輕聲嘆氣:“在冰箱放了晝夜,倘若你不嫌棄的話,那便來吧。”

 於是當天下班,時律再一次上了梁敘的車。

 梁敘從地下車庫把車開出來()?(),

 時律就在路邊等,他們像原來一樣,避開所有人,在離新葉兩個街區的街道旁上了車,時律左顧右盼,確定周圍沒有同事,才鬼鬼祟祟的坐上副駕,一如當初那樣。

 就彷彿時光從未流逝,兩人身份也從未變過。

 一路無話。

 梁敘的房子在市中心臨海的小區,複式大平層,陽臺封了塊巨大的落地玻璃,單是這一塊落地玻璃。就是大幾十萬的造價,透過玻璃,剛好能遠眺黃金沙灘一角,那有海城最好的浴場,夏日裡遊人如織。

 這無疑是極昂貴的房產。

 可時律看著,卻覺得冷清了些。

 房子是極簡風格裝修,通體黑白灰三色,空空蕩蕩的,就彷彿從未有人在這裡生活過。

 梁敘不常住在家裡,他一般住在鎮海酒店頂層的套房,那裡公司近,辦公更方便,之所以買下這裡的房產,是為了富人間的面子與往來交際。

 而時律生日,在家中比較鄭重,再加上想要隱藏套房裡omega的身份,梁敘這才回了家。

 冰箱裡除了蛋糕,還有梁敘提前訂好的海鮮套餐,出自本地有名的海鮮料理師傅,食材豐盛,象拔蚌生蠔三文魚,時律喜歡的一樣不少。

 但放了這麼久,早過了賞味期,魚肉失了亮色,生蠔有些失水,生鮮類的食物最重時效,幾個小時差距口感便差一大截,冰箱裡這一些,看著已經不能吃了。

 梁敘想著等時律離開將它們丟掉,他沉默著取出蛋糕,卻發現過了一天一夜,蛋糕的造型也軟塌塌的,動物奶油有些化了,五顏六色的順著蛋糕胚融下來,混成一灘看不出形狀的東西。

 嶄新蠟燭粘在蛋糕盒上,塑料紙都沒拆,生日帽同樣草草包著,像無用的廢棄品。

 這蛋糕給大學生過生日沒什麼問題,但可葉家的少家主過,就略顯失禮了,梁敘向來處事周全,不願留下絲毫把柄,便道:“你要吃的話,我給你點個新的吧,加急送過來也就一個小時,這個不太新鮮了。”

 他說著,便想將蛋糕丟了。

 “哎哎哎。”時律連忙伸手去撈,趕蛋糕落進垃圾桶的最後幾秒搶救起來:“沒有啊,我看很好,哪裡不新鮮了。”

 時律將蛋糕擺回桌上:“我也才剛回葉家沒幾天,哪來的那些毛病?我小時候過生日,家裡比較窮,也買不起蛋糕,只能買那種紙杯子的,小小一個,上頭放了紙做的小紅傘,還有個從罐頭裡拿出來膩的過分的櫻桃,我照樣吃,還將紙傘收起來放玻璃罐子裡。”

 這倒不是假話,原主家裡窮,吃不起什麼好蛋糕,時律小時候也就是普通家庭,他的父親

 學歷一般,屬於白手起家的類型,一路從鄉下走到小縣城,又從小縣城走進大都市,時律在鄉下,縣城和都市都生活過,他還記得那時候縣城裡只有一家麵包店,用著廉價的香精和奶油,並不妨礙他吃得很開心。

 說白了,他不是很在乎什麼法式果醬香緹奶油,也不在乎甜品師是米其林還是黑珍珠,他只在乎蛋糕和誰一起吃。

 於是時律毫沒介意那個蛋糕賣相悽慘,他拉著梁敘坐下來,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在他閉目的時候,梁敘始終注視著他。

 理智告訴梁敘,當斷不斷,必受其害,倘若讓老爺子覺察了這段關係,以對方的控制慾保不定出什麼岔子,梁敘是葉老爺子選給葉選的,但他未必樂見時律與他有所牽扯,屆時東窗事發,時律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會有事,有事的只能是梁敘。

 這本該是個絕好的時機,可梁敘沉默著,沉默著,一直到時律開始切蛋糕,都沒說出口,

 時律用小刀切出一塊分給梁敘,又切出一塊給自己,他淺淺的叉起一個一塊送入口中:“嗯,口感很好,這個蛋糕應該很貴吧。?()_[(.)]?▽?%?%??()?()”

 見他這樣,梁敘隱晦的鬆了口氣,他叉起一塊蛋糕,放入口中,卻微微愣住了。

 奶油的水分融進了蛋糕胚,混合著冰箱的潮氣,蛋糕胚變得溼漉漉軟呼呼的,並不好吃。

 可時律還是好好的吃完了。

 而後,他借用了梁敘的廚房,將小熊飯盒裡的菜熱了熱,拿出來和梁敘一起,就著飯一起吃。

 梁敘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

 成了新葉的繼承人,見了那潑天富貴,時律還是帶著飯盒,還是做著飯,恍惚間,他又覺得一切從未變過。

 等晚飯吃完,兩人將碗塞進洗碗機,時律抬頭看錶,已然快九點了。

 今日開股東大會,時律又不熟悉工作流程,耽誤了許久,兩人下班就很晚,在用過晚飯,外頭早已暮色四合,渾黑一片。

 梁敘拿出車鑰匙:“你還住在和平小區嗎,我送你回家?()?()”

 和平小區就是時律租的地方。

 時律:“還住,就是有點遠,會不會太麻煩?()?()”

 梁敘和時律的住所南轅北轍,以新葉為中心,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梁敘將他送過去再回來,怕是要一個多小時。

 時律看著梁敘,不知為何,他總著梁敘比起之前,落魄憔悴了許多,他向來一絲不苟的髮型略顯凌亂,眼鏡鬆鬆架在鼻樑上,眼下是大片的烏青,像是許久沒有睡好。

 他不知道的是,時律迴歸葉家遠在梁敘意料之外。也將他的計劃盡數打亂,從知道這個消息起,梁敘忙於聯絡人脈,準備退路,他已經許久沒有睡過整覺了,自然顯得憔悴。

 讓這樣一個omega送alpha回家顯然有悖a德,時律便道:“算了,別送了,今天這麼累,你好好休息吧,我打車回去。()?()”

 蛋糕還剩一口沒吃完,時律好好的打了包,拎著往外走,他背影向來俊拔,可不知為何,今日看著有點垮,無端顯得落寞。

 梁

 敘看著他,很輕的嘶了一聲,忽然道:“……你,很晚了,一個人打車不安全,要不留下來住吧?”

 這話說的古怪,時律一個alpha,還是個一米八幾青春年少有腹肌的alpha,他能有什麼危險?

 可時律顯然也覺著危險,他的腳剛邁出門檻,聞言立馬收了回的對,太晚了,是有點危險。”

 “……”

 讓他留下來的是梁敘,可現在尷尬無措的也是梁敘,他站起身:“我把主臥收拾出來,騰給你。”

 時律連忙道:“不必麻煩了,我在客臥收張床便好。”

 他便這樣留宿了下來。

 起初他們相安無事,梁敘看報表,時律在沙發上看電視,但當時律走進洗手間,在門口探頭探腦,問梁敘借衣服的時候,梁敘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不對。

 作為一個omega,他居然讓一個alpha,還是關係不清不楚,雖然時律本人不知道,但他們確實有過臨時標記的alpha在家留宿。

 時律看上去沒想那麼多,少年人的眉目帶著獨有的清冽和乾淨,好像只是在關係很好的長輩家家借宿一樣,他借走了梁敘沒開封的內褲,還有一件穿過的寬大襯衫,旋即浴室的水聲響起。

 梁敘開始坐立難安。

 洗澡時自然要揭下來腺體貼,雖然梁敘家的新風系統極好,可信息素的味道還是透過門縫,絲絲縷縷的逸散在客廳,梁敘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於手中的文件,卻失敗告終。

 三次標記,他早已習慣了alpha的味道。

 alpha的信息素意味著漫長痛苦後的的睏倦和鬆弛,以至於梁敘一聞到,條件反射般的放鬆下來。

 ……想要睡覺。

 他伸手掐著眉心,試圖轉移注意力,可不經意的一抬眼,感覺更加不妙。

 這房子裝修的時候從未考慮過有其他人入住,以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伴侶,故而雖然面積足夠大,卻是為獨居準備的,他怎麼舒服怎麼來,於是浴室面積巨大,隔斷用的是高透磨砂玻璃,此時恰好能隱隱綽綽的看見裡頭的人影。

 時律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磨砂玻璃背後的兩條長腿筆直勻稱,腰線流暢漂亮,只那麼一眼,梁敘甚至能想象出他發來的腹肌圖,以及黑暗中那小腹摸上去的觸感。

 新葉的少當家,面上看著青嫩,身材卻是很有料的很。

 剛洗完,時律穿著條齊膝運動褲,擦著頭髮走出來,梁敘的內褲對他而言略小,勒的不行,梁敘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寬鬆的t恤在他身上則剛剛好,大學生的皮膚青蔥水嫩,鮮活的令人羨慕。

 而後時律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和梁敘看電視。

 姿態輕鬆隨意,像在宿舍或者家裡,就差磕瓜子了。

 梁敘嘆氣:“吃瓜子嗎?”

 時律點頭。

 梁敘便投餵了一把瓜子。

 過了十分鐘,梁敘又問:“喝紅酒嗎?”

 時律搖頭。

 梁敘拔出木塞,就給自己倒了杯

 紅酒。

 大平層裡有個巨大的恆溫酒窖,裡頭藏酒無數,看著梁敘晃著玻璃杯,時律用個杯子接了一口,而後蹙眉,露出了被澀到的表情。

 酒是好酒,可時律喝不太來,對他而言十萬一瓶的紅酒和校門口50一瓶的區別不大,都辣舌頭,唯一的區別就是好澀更澀和特別澀。

 看見他這樣,梁敘的眉目舒展開來,少見的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意。

 梁敘便問:“那你想喝什麼?()?()”

 時律:“可

樂,剛開的那種氣充足的,最好冰鎮或者加冰。()?()”

 “……()?()”

 要求還挺多。

 梁敘:“這個家裡真沒有。?()??$?$??()?()”

 他掏出手機遞給時律:“你點外賣?”

 時律也不和他客氣,晚上兩人吃一份,他本來就沒吃飽,不但點了冰可樂,還順便點了燒烤,坐在梁敘十幾萬的真皮沙發和幾萬的大理石臺面上吃乾淨了幾個生蠔。

 梁敘略感無語,可眉目始終帶著清淺的笑意,也不阻止,由他去了。

 臨近午夜的時候,他們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