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少年帶著淡淡的鼻音,濃長的睫毛暈溼一片,眼尾豔麗:“今天上午,我就感覺你好像不開心了……”




樂清時雖然想不明白,但敏銳地察覺到了。但礙於男人要去忙工作,他也沒時間細細追問,只好想著晚上回來再跟男人溫存一下,和好如初。




“現在又在這裡喝悶酒,為什麼呢?”樂清時不解,只覺得胸口鈍痛。




自古以來都有個詞叫借酒消愁,若只是單純的興致來了想小酌一杯也就罷了,但結合男人上午反差的表現來看,樂清時覺得他就是在消愁。




可是,愁什麼呢?




樂清時沒忍住,溢出嗚嗚的一聲:“是我不乖了,給老公添煩心事了嗎?”




顧行野看著少年曚曨的淚眼,覺得似乎有隻小手在自己心臟抓了一把,疼得很。




他不想說出自己那些幼稚的心事,面色略微僵硬道:“沒……”




“嗚……!”少年立即發出一聲低泣。




顧行野:“……”




顧行野無奈,齒關緊咬了片刻才滯澀道:“真的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寶寶,你為什麼從來沒管我叫過哥哥啊。”




男人語氣酸溜溜。




給樂清時整不會了:Q_Q?




話匣一開,顧行野就繃不住了,眉間峰巒緊聚:“你為什麼今天管那個姓葉的叫那麼親密?你很喜歡他?他是你喜歡的類型?”




雖然樂清時只是叫了一聲就沒叫了,還說是他認錯人了。




那是不是代表著,葉瀾風和樂清時過去曾經的某個好哥哥長得很相似,或者氣質很相近?




無論是哪一種,小作精一定都很喜歡那個“哥哥”,不然也不會激動到只是看到個相似的影子就看直了眼,結交之心那麼熱切。




反正總歸……是顧行野不曾接觸過的獨屬於少年的過去。




有個什麼說法來著,對於年少的戀慕……哦,




白月光。




據說白月光的威力是貫徹終生的,誰都無法代替……這麼想著,顧行野就更在意的不得了了。




樂清時目瞪口呆,磕巴道:“老、老公,你真的是為這事吃醋了呀?”




顧行野眉眼沉鬱,語氣很衝:“不行?”




他當不了小作精的哥哥,連問一句的權利都沒有嗎?




樂清時臉頰通紅,尷尬道:“不是不行……但是,你是我老公呀,怎麼能叫哥哥呢?這、這不是有違綱常嗎?”




太不知羞恥了,樂清時可叫不出口。




顧行野不依不饒:“怎麼不行,那有些人還管老公叫爸爸呢。”




樂清時大為震撼:“啊?”




男人目光如炬,樂清時不哭了,但也答不上來,急得直絞男人的領帶。




他答應過顧行野的,永遠不會騙他,更不會為了別人而傷害他。老公現在都被傷害得跑來喝悶酒了,他要是還欺騙他也太壞了。




樂清時可憐巴巴地抬眼,用了一種比較模糊的說法:“沒有,真的不是,我對葉先生沒有越界的感情……哥哥就是哥哥呀。”




少年委屈道:“我、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疼愛我的父母和哥哥,但我一直以為此生都不可能得到,只好深埋在心底。但葉先生長得非常像我夢裡的二哥,非常非常!我對他只有對兄長的那種親情……老公,我說的都是實話,沒騙你。”




少年的眼神非常真誠,沒有一絲躲閃,表情還有些尷尬,看起來說的確實是真話。




顧行野頓了頓,有些沉默。




也就是說小作精做了個完美的家庭的夢,並且一直信以為真,把這個當成的內心的支柱?




要是換做旁人,他肯定不信這種說辭,但說這話的是他笨笨的老婆。




顧行野心情複雜,想起樂清時那糟心的一家人,尤其最近還爆出和方汶一起誣陷造謠他的,是樂清時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這樣望之令人生惡的家庭,他的確沒聽樂清時抱怨過一句,也沒有露出過任何傷心的神色。




這樣想來就說得通了,這或許是一種心理上的保護機制。




因為親人太令人寒心,所以少年在潛意識裡否認他們是自己的親人,而把夢境中的家人當成真正的家人,只不過不能團聚罷了。




夜風吹得有點涼,顧行野摸了摸少年有點冷的小腳,抱著他起身回了房。




樂清時以為他不信,急得又想掉眼淚:“是真的!”




片刻,他的額頭被一根溫熱的指頭敲了敲,噠的一聲,力氣很輕。




樂清時可憐兮兮的表情還沒收回去,傻乎乎地抬眼看他。




顧行野無奈,低聲道:“笨寶寶。”




“知道了,老公相信你就是了。”顧行野輕輕揭過,並不想深挖少年的內心的隱痛,逼著他去證明什麼。




的確是他幼稚了,他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還在跟個夢爭第一。




少年坐在床畔,他立在跟前,




摸了摸他的軟發:“老公去洗澡(),回來就陪你睡覺?[((),不哭了。”




樂清時自己解釋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荒謬,於是惴惴不安,卻不想男人居然真的相信自己,一時間愧疚感更加濃重了。




若是老公對他兇一兇,他尚且好受,大不了哄回去。但老公這麼溫柔,他就受不了了,感覺自己是一個壞老婆。




而且一開始就是自己沒有及時給夠男人關注度,以至於老公不安了,確實是他見了二哥過於高興,對老公疏忽了。




樂清時強烈的想要做點什麼去彌補男人今天受的委屈,可他也不會做什麼。顧行對字畫也不感興趣,論賺錢,老公比他能賺錢多了。




少年一急,直接抓住男人準備抽離的手,哭唧唧:“老公你罰我吧。”




顧行野一怔,失笑:“罰你什麼,你又沒錯。”




樂清時更怕了。有種小孩犯了錯誤,回家認錯,父母還冷笑著“你沒錯,是我錯了”的驚悚感。




樂清時一狠心,顫聲道:“我讓老公傷心了……你可以、可以打我一下。”




少年一邊可憐地說著,一邊拉著男人的手讓他坐下來,自己則乖巧地主動趴好,圓鼓鼓的翹臀暴露在男人微黯的眼下,示意他可以打自己屁股。




上次老公生氣了,就是打他屁板子了,足足三下。男人力氣很大的,樂清時不敢挨那麼多下。




顧行野怔住,想笑,又想看看小作精還能做到什麼地步,於是死死憋著,咬肌繃緊,表情僵硬。




樂清時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倉惶移開視線,聲音染上哭腔:“那、那就打多兩下,跟上次一樣打三下吧。”




男人還是不動,少年討好地去握他的手,桃花眼自下而上看他,很勾人:“老公……再多的話,屁股會腫的。”




樂清時:QAQ




顧行野終於開口了,嗓音喑啞:“我沒有家暴的惡習。”




樂清時坐起來,趴坐在他面前:“那老公怎麼樣才能高興起來呢?”




男人輕笑一聲,把早就被扯得不能看了的領帶解開來丟到床下,聲音帶著一點氣音:“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