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第115章




顧爺爺年紀大了,精力稍有不濟,保管數十年的信件終於交到了託付之人的手裡後老人也像是洩了口氣。為了讓老人家好好靜養身體,樂清時便和顧行野從房間退了出來。




兩人走出去沒多久,顧老爺子身邊的一位僕從就匆匆追了出來。




樂清時率先停下腳步,側身莞爾一笑,溫聲:“還有什麼事兒嗎?”




少年笑起來透亮的眸子微彎,梨渦淺淺,瞬間便從難以親近的謫仙樣變得極具親和力。




僕從臉一紅,慌忙拿出老爺子交代的一袋糕點送到少年手裡:“這袋糕點是非遺手工小吃,老爺子嘗著不錯,說難得您來沒什麼能給的,讓您拿著路上吃。”




樂清時一怔,隨即收下:“謝謝你。”




“沒、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罷,小僕從便匆匆跑開了。




樂清時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眉眼微沉,不語。




當然他可不是這麼小氣,連這種醋都要吃了。




顧行野只是有些不爽利,這種縹緲的情緒從知道小古董身上最大的秘密之後便一直存在著不曾消弭。就總感覺……小作精離自己很遠似的。




自己不瞭解他曾經所處的朝代,甚至聽也沒聽過,他對樂清時的過往一概不知,他曾經讓姜秘書調查來的資料好似一下都沒用了似的。




樂清時的生平、履歷、至交好友、恩師長輩……他統統都不知道。




長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跟哪些人一同遊玩作賦過他也不知道。




方才,樂清時看完這封信還哭了,他在一旁也悄悄捏緊了手骨。疼惜自然有,但也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無力感,畢竟那是一段他沒有參與過的過去。




男人悶著頭往前走著,緊緊牽著樂清時的手。




少年覺得有些痛,但瞧了瞧老公的臉色,並沒有出聲制止。




坐上車,樂清時在後座搖下車窗。涼涼的微風拂面而來,吹亂少年一頭黑綢緞般極有光澤感的髮絲。




樂清時閉上眼睛感受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和釋然,就好像那段讓他牽腸掛肚的往事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今後的日子都只需要朝前看。




少年唇邊噙著淺淡的笑意,倏地聽到身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樂清時,你……”




樂清時把眼一睜,偏頭看向他:“嗯?”




然而顧行野卻卡住了,半晌沒有往下說。




樂清時想催催他,但想了想沒有直接催,而是乖乖地用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詢問方式:“老公,我不是你的寶寶了?”




好奇怪的老公。




之前不讓他在外面叫,他非要這樣叫,怎麼惹人害臊怎麼叫。現在這樣的私下時刻,顧行野卻偏偏不叫了。




男人有些不自在,卻沒有移開視線。




身旁的少年眸光清亮,瞳孔烏潤,乖得不行。




顧行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有些粗礪的指腹在少年細




嫩的眼尾處的皮膚摩挲了一會,泛出點淡淡的粉色。而後又下移,大拇指抵在少年柔軟生溫的唇瓣上揉了揉。




像是不溫柔地對待一朵花般。




顧行野低聲道:“寶寶,你怎麼對著誰都笑眯眯的?()”




說完,男人的唇就緊繃著,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淡淡的沉悶感墜在男人的心頭上,顧行野不知道怎麼歸結為這種情緒,他覺得非要說的話可能是獨佔欲在作祟。




他無法剋制的性格里的惡劣因子。




人是他好好護在眼皮子底下養著的,就像一顆誰都說成色不好的石頭,他給捧在手心裡沒事就盤玩著,終於給盤得溫潤生光,卻引得無數人來覬覦。




偏偏嬌氣包對外脾氣還很好,對誰都能有好臉。




明明偶爾對他都會生氣撒撒小性子,卻能隨意對人露出漂亮的小梨渦來。




然後引得更多人覬覦。




雖說顧行野知道少年生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錯,可他多少有些鬱悶。




相由心生,小作精的一顆心也是生得玲瓏剔透的,乾淨良善。




遠的就不說了,近的比如他收拾顧忱的那次。




顧忱認錯態度不端正,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在被他教訓了一會之後居然還說得出來他若是喜歡樂清時那一款的,他就給他找十個百個這樣的人來。




顧行野一怒之下,便讓人錮著他往水裡淹去,沒有他的允許便不能抬起來。幾次之後眼看著人出氣比進氣多了,即使陶管家出面勸解,他都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最後還是樂清時的一通電話結束的這場訓誡。




可樂清時明明就在樓上看到了。




面對要害自己的人,少年居然也能寬宏大量的放過,心軟得沒邊了,跟他這個黑了個半透的心簡直是天差地別。




倘若……他沒有佔到這陰差陽錯的時空上的便宜,而是跟少年生於同一時代,樂清時還能喜歡上自己嗎?




樂清時被顧行野這沒頭沒尾的問題弄得有些懵,他認真回想了一下,無辜道:沒有呀,我哪有對著別人笑?2()_[(()”




顧行野一口咬定:“就是有。”




樂清時輕輕地把手抽出來,一個個指頭地數過去:“沒有呀。我也就對爸爸媽媽、弟弟、舒晨他們笑過吧,唔……對爺爺也笑了一下,其他人我基本都沒看過去,怎麼可能笑呢?”




顧行野蹙眉挑剔:“你剛才明明就對那個護工笑過。”




樂清時一怔,不承認:“那、那只是禮節性微笑!”




顧行野:“。”




他不依不饒,開始無理取鬧:“還有的,還有。”




顧行野說著有,但又不願意說得那麼細,那樣顯得自己非常小氣和計較。而且……小作精有沒有笑自己還不知道嗎?




樂清時看著男人有些鬱氣的側臉,倏地靠上去,在男人緊繃的下頜處印上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