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鵝 作品

第 105 章

 吃罷午飯,又繼續點,點完匣子裡的首飾,接著是木箱裡的,木箱裡盛的是三頂冠子,一頂金冠,一頂銀冠,一頂珠冠,那金冠雖放的色暗了些,但上面的金絲牡丹,還有雕刻的香草,不是一般的手藝。

 這頂冠子原是馮氏的陪嫁,後面元娘與汴梁伯府訂下了婚事,她就把這頂冠子與了這個女兒。

 冠子都用藍色的細綢包裹的嚴嚴實實,梁堇把三個冠子仔細瞅了一遍,方小心地又給重新包好,放回黃花梨木做就的箱中。

 梁堇的震撼,有兩回,第一回是臨安府江家給榮姐下聘禮,第二回就是眼前這次,這些首飾,以前只見姐兒,娘子頭上戴過幾根,但沒摸過,也沒見過這麼多。

 官宦家裡的富貴,她這回是實打實地摸到了,一根鑲珠的金簪拿在手裡有多重,有多長,她甚至能看到珠子上的紋路,能聞到味道。

 不是丫頭們用的下等脂粉的味道,也不是下等皂角澡豆的味兒,更不是下等頭油的味道,這匣子裡首飾上染的味兒,是上等,細膩,陳舊。

 對於這樣美好的物件,梁堇沒有怨天尤人,要是擱到旁人身上,怕是會怨自個怎麼沒穿到官家姐兒身上。

 相反,梁堇對後面的日子,越發有了盼頭,她忍了十幾年,有時候人習慣了謹慎,忍耐,會被平淡的日子磨平心性,甚至會影響原來的想法,梁堇在十歲那年,突然意識到這種影響,變化,她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害怕自己變成這個時代的人,隨波逐流,忘記自個是誰,但又要守著這個時代的規矩,她害怕有一日會變得麻木。

 故而,打那後,她得空就出去,即使不賣小食也要出去,她喜歡去的地方是牙行,在那裡幾貫錢就能租個妾回家生孩子,嚇出一身冷汗便會清醒。

 ……

 梁堇一連好幾日,都跟著盧婆子去點物件,之前對趙娘子藏錢的猜疑,與她娘刁媽媽說了,本是母女間的閒話,誰知刁媽媽竟當了真。

 隨著吳家二房要清點屋裡的物件,已經沒有人在意趙娘子的錢去了何處的事了,得勢的丫頭婆子都惶惶不可終日,下面的人,都等著看那些人的熱鬧,巴不得那些人從上面落下來,她們好趁機上去。

 這日,刁媽媽鬼鬼祟祟地進了趙娘子家的院兒,碰巧薛嫂在家,她張望片刻,便進了薛嫂家,說起了近日的閒話。

 “就連胡娘子這回都慌了。”

 薛嫂在大灶房當差,她又是個愛弄嘴的,說罷,往院裡瞅了一眼,幸災樂禍地道:“她這些年可沒少貪,誰能想到趙娘子的事,教娘子上了心,查罷幾處正房,瞅著這勢頭,不見得不查她的大灶房。”

 “她們把著肥差事,個個流油,就咱,清湯

 寡水得招人疼,你看那胡娘子,吃的腰都粗了,你們灶房裡的好東西,她怕是沒少吃。”

 刁媽媽酸的不行,要說吳家這麼多管事婆子媽媽,她可最羨慕人胡娘子,守著大灶房什麼都有了,想吃娘子的火腿便吃,想吃姐兒的羊肉,做的時候往嘴裡塞兩塊嚐嚐鹹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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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教你刁媽媽給說著了,她吃的滿嘴油流,咱在底下,還撈不到一點肉渣吃。”

 薛嫂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與刁媽媽訴著苦水,“我在那日日受她的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