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我是個昏君 作品

164 英雄

  他的皮膚開始發黑,說話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毫不完整。

  那雙失焦的瞳孔忽然再次一亮,帶著如嬰孩一般的激動:

  “草民……張忠良……拜見……陛……下……”

  “不是草民,你是英雄。”

  韓東文舉起了劍。

  “寡人送你走。”

  “是……皇帝啊……謝……陛……下……”

  張忠良盡力站直身子,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又清醒了過來。

  韓東文咬緊了牙齒,舉起了劍。

  “朕,送你走。”

  ……

  雪落在染血的劍身。

  劍已經貫穿了張忠良的胸膛。

  他的遺體從韓東文身前無力地滑下,很快便被官兵抬到了架子上。

  “厚葬。”

  韓東文輕聲道:“劍留下,再取劍來。”

  張忠良被帶走,新的一柄劍呈到了韓東文的手中。

  ……

  ……

  一夜如此。

  試藥的時間,只能有一夜。

  天明,就該停了。

  韓東文仍舊在冬夜裡靜立著,身上的白羽大氅,已經染成了暗紅。

  沒有人動,所有人都如此站了一夜。

  已經失敗了十三人。

  劍已經換了十三柄。

  全都經過了韓東文的手中。

  也已經沒有人說話,只希望東邊該死的太陽晚些出來,再晚些出來。

  這漫長的夜,輾轉而沉默的時刻。

  “砰!”

  門被推開。

  韓東文立刻抬頭,看向前方。

  他的手忽然一鬆,第十四把劍跌落在地上。

  “成了!成了!”

  是池涵清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

  這一夜,她又豈不是以淚洗面地度過。

  矮房中,第十四個病人正好好地躺著,退燒。

  已經有些麻木的池涵清,不敢相信地抹去眼淚,連忙用法術查探脈象。

  成了。

  找到了。

  是真的!

  她猛地站起身,推開這矮房的門,高呼著成功的消息。

  最先看到的,卻是身上滿是血汙,肩頭落滿飛雪的韓東文。

  於是她奔了過去,已經全然不顧體面。

  滿面淚流的池妃,與血染御衣的韓東文。

  或許本該出現在叛亂弒君之夜的一幕,卻在眼下勝過萬語千言。

  那終於不是閨怨的淚與昏君的血。

  光芒刺破夜的薄暮,日光的金線勾勒在白蘭山巔。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