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華夏男女之防的轉變

  到了楊府以後,田延年把霍光要行廢立之事說了出來,楊敞一聽,心裡十分緊張,“懼不知所云”。

  田延年一看事情要僵,就假託起身更衣,楊敞的夫人是一位識時務的女子,她見丈夫已經聽聞了廢立大事,現在態度曖昧,恐怕不久大禍就要臨身,心中十分恐慌,於是立即說服楊敞,她說:“廢立是國家的大事,現在大將軍霍光派大司農來告訴你,這是別有一番深意的。相公您若是不與大將軍同心同德,反倒猶豫不決的話,第一個遭殃的一定是您!”

  楊敞因為曾經給霍光當過大將軍幕府司馬,深知霍光的脾氣,覺得妻子說的有些道理,但又不想過早表態。楊敞的夫人沒辦法,只好自己出面。“延年從更衣(處)還,敞夫人與延年參語,許諾,請奉大將軍令”(《漢書·楊敞傳》)——與田延年兩個人一起研討出路,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無獨有偶,班固在《漢書》中還提到另外一些上流社會非婚、非親男女之間交往不避嫌的故事。

  《漢書·周昌傳》上寫道:“周昌者,沛人也。昌為人強力,敢直言。自蕭、曹等皆卑下之。昌嘗入奏事,高帝方擁戚姬,昌還走。高帝逐得,騎昌項上問‘我何如主也?’昌仰曰:‘桀紂之主也!’於是上笑之,然尤憚昌。及高帝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為太子,大臣固爭,莫能得。上以留侯策止,而昌庭爭之強。上問其說,昌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上欣然而笑,即罷。呂后側耳於東廂聽,見昌詭謝曰:‘微君,太子幾廢!’”

  故事中的周昌是劉邦的老鄉,素以直言敢諫著稱,是個認理不認人的直臣。他入宮奏事正遇上皇帝和愛妃調情,這說明當時的君臣並不是只在純男人的世界裡交談,手下的人知道皇帝與妃子娘娘調情,而又敢放周昌入宮,這說明當時人於男女之防並不看重。周昌見了皇帝與戚姬在一起,抽身而走也並非是因為他怕見女人,而是因為皇上耽於女色,所以,當劉邦問自己是什麼樣的帝王時,周昌答以“桀紂之主也”。

  周昌政治生涯中最為得意的一件事是阻止劉邦廢太子。劉邦其人,好色成性,呂后本是其正妻,但他卻深愛小妾戚姬,因愛屋而及烏,對戚姬所生的劉如意看起來分外順眼,所以,想要廢掉呂后所生的太子劉盈,改立如意。廢長立幼,本是件理虧的事,而由於劉邦刻意堅持,所以,反對者大多數只好“知難而退”。但周昌卻不看臉色認死理,他素有口吃的毛病,一著急就冒出了那句千古名言“期期以為不可”把劉邦給逗樂了,於是廢太子一事暫告擱淺,一直為兒子的命運擔憂,躲在幕後偷聽的呂后心花怒放,在周昌退朝時與周相見,而且屢屢言謝。

  最為驚世駭俗(當然是驚後人之世,駭後人之俗)的是司馬遷《史記》中提到的另外一件事。

  漢景帝時,郅都為大臣,有一次景帝遊幸上林苑——上林苑地在今陝西西安市西及周至戶縣交界處,佔地約二百多華里,苑內放養禽獸,供皇帝射獵之用,並建有離宮、觀、館數十處,大文豪司馬相如曾有《上林賦》記其侈。這次遊幸,隨侍的人不多,只有郅都跟在皇帝身後。郅都是西漢河東大陽(今山西平陸東)人,景帝時,他任濟南太守,誅殺當地豪強,以功遷升中尉(官名),執法嚴峻,被當時的貴戚、列侯視為“蒼鷹”。正在遊玩之間,景帝卻突然命郅都去代他召愛妃賈姬——賈姬當時正在廁所裡,郅都當然覺得此時去叫正在“方便”的賈姬,實在是有些不“方便”,但漢景帝卻很不高興,後人論之曰:“帝姬處溷穢之地,使人臣親往視之,無乃輕漫乎?”但景帝當時卻確實動過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