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愛新覺羅·玄燁:背信棄義的行家手

  這封信聲情並茂,王輔臣的骨頭再硬,當然抵禦不了皇帝的催淚攻勢,史書記載,皇帝敕書一到,王輔臣就率領眾將“恭設香案,跪聽宣讀”,向北京的方向,長哭不已。

  幾經周折之後,王輔臣決定歸降大清。這一捷報飛報北京,康熙臉上立刻露出喜悅之色,宣佈將王輔臣官復原職,加太子太保,提升為“靖冠將軍”,命他“立功贖罪”,部下將吏也一律赦免。

  然而,康熙最終還是食言了,吳三桂死後,康熙並沒有忘記對王輔臣秋後算賬,康熙二十年盛夏,正當清軍如潮水般把昆明城團團包圍的時刻,王輔臣突然接到康熙的詔書,命他入京“陛見”,他知道,兔死狗烹的時候到了,從漢中抵達西安後,與部下飲酒,飲至夜半,老淚縱橫地說:“朝廷蓄怒已深,豈肯饒我!大丈夫與其駢首僇於刑場,何如自己死去!可用刀自刎、自繩自縊、用藥毒死,都會留下痕跡,將連累經略圖海,還連累總督、巡撫和你們。我已想好,待我喝得極醉,不省人事,你們捆住我手腳,用一張紙蒙著我的臉,再用冷水噀之便立死,跟病死的完全一樣。你們就以‘痰厥暴死’報告,可保無事。”

  聽了他的話,部下們痛哭失聲,勸說他不要自尋死路,王輔臣退了大怒,要拔劍自刎,部下只能依計行事,在他醉後,把一層一層的白紙沾溼,敷在他的臉上,看著那薄薄的紙頁如同青蛙的肚皮一樣起伏鼓盪,直到它一點點沉落下來,王輔臣的臉上,風平浪靜。

  王輔臣不露痕跡地死了,朝廷只能既往不咎。他以這樣不露痕跡的“病死”假象矇蔽了康熙,使他逃過了斬首,也保全了自己的全家和部下不被抄斬,但其他降清將領就沒有他幸運了。

  康熙“赦免一切罪過,決不食言”的莊嚴許諾言猶在耳,轉眼就是一場殘酷的血洗,康熙的道德信條,顯然也是牢不住的。

  在皇權至上的年代,保持皇位的穩定是最大的道德,在此之上不再有什麼別的道德。於是,“寧殺三千,不放一個”就成為中國皇帝最執著的信條。康熙無疑也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實用主義者。

  在張宏傑的書裡,好像上帝為了分析出人性的每一種成分,它老人家進行了千奇百怪的實驗:

  它把吳三桂放到明清易代的大背景下,看著他的人格結構在歷史重壓下如何抵抗、伸縮、變形、扭曲、斷裂;

  它把魏忠賢這樣天姿平庸的人推向社會制高點,看他在這個讓人眩暈的高度上如何忘乎所以、醜態百出;

  它把海瑞這樣的道學先生放到紛紜複雜的政治環境中去,看他無望的堅定頑強和可悲的下場。

  一個頂級小說家極盡想象力,也難以寫出這樣精彩的劇本。

  張宏傑循著對人性和命運的關心聞聲而來,走進歷史,做了這冷清劇場內的一個有心的看客。

  據不完全統計,張宏傑的《曾國藩的正面與側面》《飢餓的盛世》《中國國民性演變歷程》《乾隆:政治、愛情與性格》等歷史暢銷書作品,累計銷量超過300萬冊。(這是2021年的數據顯示)

  即便已經如此“火”,但他的心中總有些奇怪的“應該”情結。

  作為一個讀過些中國歷史的人,理智上能對“人情社會”的規矩抱有高度的“同情之理解”,但是在感情上,張宏傑卻無法經常地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