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的歷史趣事 作品

徽宗:“上有天,下有帝,人各有女媳!”

  趙構元配妻子邢秉懿,被俘時已經懷孕,金人強迫其騎馬,結果“以墮馬損胎”。被押解到湯陰縣時,金軍萬夫長蓋天大王完顏塞裡(宗賢)逼淫之,邢秉懿自殺未遂。後被送至浣衣院,也是金人洩憤的重點對象,十二年後死時才三十四歲。

  趙構妾田春羅、姜醉媚,也在浣衣院被折磨致死。他的五個女兒也被編入浣衣院,下落不明。

  《呻吟語》引《燕人麈》之語,說那些被分賞給金兵將帥的婦女,如“不顧名節,猶有生理,分給謀克(管二十五人的低級軍官)以下,十人九娼,名節既喪,身命亦亡”。由於一些低級將領自身的原因,如有的要結婚,有的結婚不久,有的沒有自己的營盤住處等,都不能長期佔有分賞的北宋女子,就將她們低價賣掉。“甫出樂戶,即登鬼錄”,結果將更為悲慘!

  書中還專門記載了一位鐵匠,“以八金買倡婦,實為親王女孫、相國侄婦、進士夫人”。從這令人咋舌的記載中,可見她們淪落到了何等境地!

  有一次,使金被留的詞人宇文虛中、吳激在張侍御家宴飲,座中有一位淪為歌伎的北宋宗姬佐酒,宇文虛中當場為之填詞一首,曰《念奴嬌》。

  疏眉秀目。看來依舊是,宣和妝束。飛步盈盈姿媚巧,舉世知非凡俗。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欽慈族。干戈浩蕩,事隨天地翻覆。

  一笑邂逅相逢,勸人滿飲,旋旋吹橫竹。流落天涯俱是客,何必平生相熟。舊日黃花,如今憔悴,付與杯中醁。興亡休問,為伊且盡船玉。

  情真事切,感慨萬千。

  吳激作《人月圓》一首,亦受後人讚許。

  金朝統治者不僅自己享用這些戰利品,還把她們賜給南宋出使金朝的大臣以示侮辱。天會六年正月,南宋使者王倫等出使雲中,被金國扣押,粘罕賞賜王倫內夫人及宗女四人,甚至還賞賜隨行使者朱績一位宗室女。朱績因不接受賞賜觸犯了金兵,竟被粘罕立即處死。

  含羞帶淚的姻親據《宋俘記》統計:宋徽宗的女兒有九人被編入浣衣院,其中包括五女趙瑚兒、七女趙巧雲、十女趙娛娛、十四女趙佛保、十七女趙金珠、十八女趙金印、十九女趙賽月、二十女趙金姑、二十一女趙金玲,這也就是其後宋徽宗、宋欽宗與金國皇帝攀親聯姻的前提。

  史載,這九位公主先後有六女被選進金國皇室,儘管這樣的姻親是以強制侮辱的方式完成的,但時間一久,也就成為了事實上親家和翁舅關係。

  天會八年(1130)六月,窮困潦倒的徽、欽二宗突然接到了金國皇帝“詔以昏德公六女為宗婦”的詔書,起因是“趙桓(欽宗)妹凡六人久侍宗子,獲寵生男,應予優容,抬為次婦”。按照金人收繼婚的習俗,此六人中應有後來被金世宗封為次妃的趙賽月、趙金姑兩位公主。困境中的徽、欽二宗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打起了與金人攀親的小算盤。

  天會八年七月,宋徽宗舞動他那生花妙筆向金國皇帝呈遞了第一道謝表,他諂媚地聲稱,接到聖旨,得知自己的六個女兒被召進皇宮,對此厚愛,有無法言表的感激。念及自己以前聽信讒言,以致亡國,如今年老體衰,發脫齒落,“得攀若木之枝,少慰桑榆之景”。他表示“誓堅晚節,力報深仁”,最後以“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作結。

  由此不難看出,宋徽宗為了改變窘困處境,已經置國難家仇和禮義廉恥於不顧,完全成為向金國統治者搖尾乞憐的奴才,十分可恥。

  宋徽宗的討好姿態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當月,金人下詔將徽、欽二宗北遷五國城。此處離金人國都較近,但距離中原和南宋都城更遠,儘管如此,宋徽宗還是不失時機地諂媚稱謝:“曲照煩言,止從近徙。仍敦姻好,尚賜深憐。大造難酬,撫躬知幸。”他歌頌金國皇帝“垂丘山之厚德,擴日月之大明”,為自己僅能通過謝表表達感激之情而不能“仰戴龍光”、親瞻天顏,竟然“感孤情而出涕”。

  對於宋徽宗、宋欽宗的奴顏媚骨,金國皇帝提出了表揚:“爾受兒女之餘恩,尚安晚節;朕採葑菲於下體,用沛殊恩。”北遷途中,他們還收到了金人“縑絹十端”的恩賜,甚至還被許諾他們父女、兄妹相見。

  對此,宋徽宗更是大喜過望。他恬不知恥地說:“父女相見,已失秋氣之寒;父子相歡,頓覺春光之暖。速沐絲綸之厚,仍蒙縑穗之頒。感涕何言,驚惶無地。”他盛讚金國皇帝“唐仁及物,舜孝臨人”,併發出“天階咫尺,無緣一望於清光”的遺憾。

  此時此刻,這位曾經錦衣玉食、殺伐決斷的昏君,已經體會到了平民百姓“無衣無褐,何以卒歲”的艱難。此次相見後,宋欽宗也上表稱謝:“此蓋伏遇皇帝陛下仁恕及下,勞謙損己。雖天地有無私之覆載,而父母有至誠之愛憐。念報德之何時,懷此心而未已。”他們已經習慣和心甘情願地做金國的階下囚了。

  但在金國統治者的戲弄下,儘管醜態百出,宋徽宗、宋欽宗的哀求和乞憐卻並沒有收到實際的功效。金天會九年(南宋紹興元年,1131)六月壬辰,因為宋欽宗的妹妹中又有人為金人生下了傳宗接代的繼承人,他們再次得到了金人的賞賜,但也僅此而已,金人根本不承認宋徽宗、宋欽宗的姻親地位,因此,他們也根本不可能以國丈、國舅自居,步入金人皇親國戚的行列。他們依然是金國的階下囚,時時被金國統治者嘲諷揶揄的對象。

  為了完全暴露其醜陋的靈魂,讓漢族人認清他們君主的真實面目,瓦解宋人抗擊金人的鬥志,金國統治者把這些謝表印刷成冊,在宋金邊境公開出售,傳播四方,藉以羞辱南宋君臣。

  南宋人張端義在《貴耳集》中記載:“道君北狩,在五國城或韓州,凡有小小兇吉喪祭節序,北國必有賞費,一賜必要有一謝表。北國集成,刊在榷場中博易。四五十年,士大夫皆有之。”

  儘管宋高宗在南宋初年下詔禁止私人修史,以防止此類內容在史書裡出現;儘管南宋文人指責粘罕等“編造穢書”,否定韋后、邢後、柔福帝姬等諸人在金國為妓、改嫁的事實;儘管南宋政權動用一切手段,收繳、毀滅這些原始資料,致使徽、欽二宗及隨之北上的宮闈人眾在金國的生存狀況湮沒無聞,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隨著歲月的推移,大量的史料和記錄越來越多地被發現,宮闈人眾遭遇之慘,徽、欽二宗無恥之尤,均已暴露無遺。

  以上資料,大都摘自確庵、耐庵於南宋時期先後編輯的《靖康稗史七種》。宋太宗第八子、周恭肅王元儼三十二世孫詒琛校該書畢,仰天長嘆道:“自古亡國之恥辱,未有如趙宋者,讀此《靖康稗史七種》,能不泫然泣下哉!”

  嗚呼,亡國之痛,痛何如哉!錄此,為千載亡靈一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