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知青她回城了（1）

 茶茶是在一陣陣輕搖慢晃伴隨著“突突突”的聲響中醒來的。

 入目的是一張坑坑窪窪黑黢黢的麻子臉，隨著對方咧嘴的動作，一股難以描述的惡臭撲面而來。

 茶茶一口氣提不上來，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拖拉機上，人事不知的少女仰躺在一垛高高低低的行李上，在一眾同是城裡來的知青堆裡依舊鶴立雞群。

 身姿曼妙，螓首蛾眉，膚如凝脂，貌若桃李，美得不似凡間女子。

 紅旗公社王家村的大隊長王麻子盯著這樣一張臉，心中起了無數貪念。

 這樣一隻金鳳凰落入了這山溝溝裡，是生是死還不是他說的算？

 “這姜知青也忒嬌了點，就恁點路程，說暈就暈……”王麻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這一個個的嬌氣個啥，你們是來幹活的，可不是享福來的！俺們大隊還好，今兒個用拖拉機來接你們，別個村你看牛車都麼得！”

 王麻子藉機又敲打起了車上其他的知青。

 已經乘坐了兩天兩夜火車又累又餓的知青們只得硬起頭皮連聲附和，“是是是，多謝王大隊長！”，“大隊長辛苦了，開車的同志辛苦了”云云。

 誰知這不知道哪句觸了黴頭，王麻子不高興了。

 “嘿！說俺辛苦就得了，這狗崽子辛他哪門子的苦？要不是俺們村不得人會開這鐵殼子，哪裡能讓他碰這貴傢伙？”

 “他啊！只配只能給俺當牛做馬的份兒！”

 這話說得一眾知青們臉色青白交加，猜想之後他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這面上看著老實的王隊長可不像是好相與的。

 而拖拉機車頭上的青年脊背挺直一心開車，似不被後面發生的事所影響。

 只不過拽緊方向盤的手、低頭眼睛一閃而過的光洩露了些什麼。

 又是一陣搖搖晃晃，這鄉間凹凸不平的小路似乎很漫長又好像很短暫，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知青點。

 “狗……顧宇，讓他們麻溜下車，再把這姜知青送到俺家去。”

 “去把村醫李老頭喊來給看看，哎喲，這城裡頭的嬌娃娃哦！盡給俺整事！麻煩！忒麻煩……”

 王麻子道著麻煩嘴裡卻是不自覺的吸溜口水，眼神泛著渾濁的光，醜態畢露。

 一同來的四個知青們或許猜到了些什麼，可是那又關自己什麼事呢？

 男知青想到以後的日子，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幾個膽小的小姑娘也不敢生事，又有嫉妒茶茶美貌的女知青，皆無人再多言語。

 現在不比往年，從老知青們的口中傳出來的，或道聽途說，他們知道，現在可再不憑那一腔熱血了。

 這一去，很可能一輩子就耗在那兒了。

 而面前的這個人，王家村的大隊長，他們的命運或許都掌握在他手中。

 顧.狗崽子.宇將頭壓得更低，從喉嚨管裡輕“嗯”一聲。

 手的力道卻逐漸加重，骨節泛白，似在掙扎著什麼。

 終於，他微微抬頭，視線落在那個仙女兒般的女孩身上。

 是真美啊！

 茶茶腦袋悶悶的疼，似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渾身痠軟無力，迷迷糊糊中對上了一雙複雜難言的眼，不禁難受得痛呼出聲:“嗯……”

 低如蚊吟的小小一聲。

 若不是顧宇就在車上且關注著她或許都聽不到，但就是這聲輕吟惹得他身子一僵一麻。

 只一眼，心募的一緊，竟是生出無限怪念來。

 不住又看了一眼。

 看到她眉頭緊蹙，面上佈滿細密的汗，差點忍不住伸手拂過。

 等其他知青都下車，行李也都搬了下去。

 王麻子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往車上跳去，催促顧宇道:“快快快！隊裡一大堆活兒呢，莫耽誤了俺的事兒！”

 至於是啥事竟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