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九十一、淒涼別後兩應同

 劉晗卿央求道:“說嘛說嘛,我想知道。”仲畫辭剛要惱他,忽見門外人影一閃,木槿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仲畫辭生怕木槿聽見些不該聽的,忙道:“放那兒,我來喂他,你去忙吧。”

 木槿“哦”了一聲,哪敢打攪,掩嘴偷偷一笑,關門去了。仲畫辭端了藥碗,在嘴邊輕輕吹了吹,端勺遞到劉晗卿嘴邊。劉晗卿抿了一小口,眉頭擰成一團道:“怎麼這麼苦?”仲畫辭疑惑道:“很苦麼?”說罷也嚐了嚐,道:“還好,不是很苦。”

 劉晗卿搖頭躲避,皺眉道:“這也太苦了,實在難以下嚥。”

 仲畫辭想起曾經與他聊天,說到吃藥一事,知道他天生害怕吃藥,忍不住安慰道:“夫君,今日先吃這一回,一會兒我讓木槿弄些蜂蜜放在裡面,便不會那般苦了,可好?”

 劉晗卿搖頭躲避,忽而怯生生道:“不如,今日便先不吃了,可行?”仲畫辭挑眉道:“那怎麼成,必須吃了才可!”劉晗卿蹙眉面露難色,忽而將眼睛一閉,一副任憑處置姿態。

 仲畫辭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在外面頂天立地的樣子,這會兒倒像個孩子一般了。”將藥碗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一低頭,吻在劉晗卿唇上,將口中湯藥盡數餵給他喝了。俄而抬頭坐正,秀靨羞紅,柔聲細語道:“這下還苦麼?”

 劉晗卿只覺心跳加速,彷彿要窒息一般,腦子中一片空白,分不清自己是醒是夢,聞言搖搖頭,只覺那湯藥甘甜如玉液瓊漿,恨不得再喝一些才好。

 仲畫辭“噗嗤”一笑,拿湯勺掏了一勺餵給劉晗卿。劉晗卿搖頭躲避道:“我不,我要方才那般喝。”仲畫辭羞紅臉嗔道:“想得美,快乖乖喝了。”

 他二人打打鬧鬧,總算將一碗藥喝得乾淨。只是當木槿前來收拾藥碗,看著碗沿上唇紅,忍不住問道:“這藥是給姑爺喝的,怎麼上面會有唇紅印?小姐,不會被你喝了吧!”

 已是鬱蒸時節,草色濃陰,蟬嘶蛙鳴。山林氤氳之側,湖泊星羅棋佈,彷彿夜雨打新荷遺落的珍珠。

 一條古道,被青草藤蔓爬滿道旁,只在中間留下兩條常年被車馬輪軸壓榨的溝壑,猶自記載著曾經的歲月滄桑。

 此際,那路旁站了名黑衣老嫗,負手望著眼前湖泊,怔怔不語。

 夏日多雨,方才還是晴空萬里,鳥雀鳴啼,轉眼間雲聚日收,驟雨便如珠簾散落,掛滿天地之間。那老嫗撐了把黑傘,傘柄處一串紅色珍珠鮮豔奪目,與她滿身墨色相襯,顯得尤為耀眼。

 有牧童放牧經過,遠遠見得那把大傘,忍不住多看幾眼,心中暗想:“這般大雨,也不知是誰,沒事站在那荒野湖邊作甚!”忽聞得天邊響雷震震,牧童來不及多想,慌忙趕著避雨去了,那老嫗看著湖邊良久,忽聽得旁邊有人發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聲。